顾长亭伸手替她擦去泪水,诧异道:“念念,你怎么了?这是好事来的,怎么倒哭起来?” “不是为这事儿哭。”辛念吸吸鼻子,伸手搂过顾长亭一只胳膊将头倚了上去,轻声道:“为你对我这份用心,你竟还想到不为我添烦恼。我以为姚姐姐如今回来了,你心思就都在她身上了。” 顾长亭:……“呃……你都知道了?” “这样大的事,难道还能瞒过我去不成?”辛念抬起头:“贤姐姐和姚姐姐回来的第一天,古姐姐就来告诉我了。说来也巧,她们怎么竟在路上遇见了?听说姚姐姐是孤身一人,难道是夫家出了变故吗?但姚大人如今官居二品,就在扬州富饶繁华之地,姚姐姐那边即使有变故,她也该回娘家才是,怎么倒跟着贤姐姐回来了?” 顾长亭叹了口气,轻声道:“她夫家获罪抄家,女眷一律发卖。至于她父亲,你可能不了解姚大人,他是那种特别板正固执的官员……” 剩下的话顾长亭没说,但辛念已经明白了:特别板正固执的官员,不就是满口道德文章的顽固老夫子吗?这种人恐怕接受不了一个被夫家连累发卖的女儿,所以姚雨桐如今还真是无依无靠了。 “如此说来,姚姐姐真是可怜,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顾长亭道:“母亲丧事完了,就让她跟着大姐搬出去住,那些宅子闲着也是闲着,叫她们随便挑一处,她们两个都是孀居,彼此还能做个伴儿……” 不等说完,看到辛念目瞪口呆的模样,顾长亭嘴角抽搐几下,没好气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样安排难道不对?” “对是对,但……那可是姚姐姐。” “姚姐姐又怎样?大姐还是我亲姐姐呢。知道她们可怜,但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难道咱们都要管着?” 辛念一扬下巴:“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顾长亭答得斩钉截铁,倒叫辛念疑惑:“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她吗?怎么如今……倒是一点余地也不留了?” “那是年少时不懂事。如今我身边妻妾双全,儿女成群,早已忘了那么多年前的事。而且,若我为她留余地,让她和大姐留在府中,你岂非又要疑神疑鬼?我可不会上这个当。”新船说 “好了。”辛念忍不住抿嘴笑:“知道王爷聪明绝顶,智计无双。如此,您就看着办吧,我不多嘴了。” “本就不用你多嘴,我说过今生不会负你,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顾长亭摸摸她的顺滑发丝,接着伸了个懒腰:“有没有点心茶水?让丫头们上些来吃,吃完了……我还要去为母亲守灵。” “好。” 辛念点点头,这里杏花荔枝早都准备好了,此时连忙进屋,将几样精致点心和一壶桂花甜酒放在桌上。 辛念便问道:“大晚上不喝茶就算了,你们弄点白水也好,怎么倒上了这个东西?” “你别说,我这会儿还就想喝点酒,烈酒不行,这桂花酒甜丝丝的,倒正好就点心。” 杏花也道:“这酒度数低,喝多少也不会醉,倒是有一些儿助眠之效,所以端来给王爷喝点儿。” “行吧,难得你们考虑这样周全。” 辛念点点头,这里顾长亭尽情用了点心甜酒,方辞别离去。 辛念送他到门口,倚着门框见他去远,便命院里婆子关门,一边进屋换了睡衣,因坐在镜子前,看着水银镜中的美人儿,心思便飘飞开去,暗道:也不知姚姐姐如今是什么样子,想来应该仍是清纯美貌的吧?不然以顾云贤的心性,未必肯带她同行。 正想着,便听外间杏花和荔枝在说笑,不知杏花说了什么,荔枝要追着她打。辛念便高声道:“好了,什么时辰了?还淘气。荔枝你也是要出嫁的人,怎么倒像个小女孩儿一般?杏花,你进来帮我铺床。” 外面又笑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去远,接着杏花进来笑道:“姨娘看看,这人啊,真不该做好事来的,我不过是告诉荔枝不用担心,她很快就能嫁给赵公子,她反而来打我。” “你那是做好事吗?你不过是促狭打趣她罢了。” 辛念看着杏花铺好了床,正要过去安歇,就见心腹丫头走过来含笑道:“姨娘这下可放心了吧?王爷对您还是一如从前,并没因为太妃的事迁怒于你呢。” 辛念点点头,轻声道:“他能这么快解开心结,确实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姨娘素日里还总编排王爷,如今您都看见了。叫我说,什么姚姑娘萧姑娘,都比不上您在王爷心中的位置。” “那可难说。”辛念摇摇头:“傻丫头,您真以为王爷今晚过来,我们之间便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