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见廖氏面色越发难看,忙小声劝道:“奶奶别急,你也不看看王妃那身子,瘦得皮包骨,王爷大概只是念着夫妻之情,不忍心,所以陪她过一夜罢了,我就不信她还能伺候得了王爷。” 廖氏面色恢复如常,重新半躺回榻上,打了个嗨声冷笑道:“夫妻之情?从没有过的东西,这会儿看着人要不行了,倒想起来。不过说起来,我也有日子没见过王妃,明日应该去探望一番,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过不去这个年了。” “虽然奴婢也没见过,但府里人人都这样说,想来是八九不离十。” 桂枝面上难掩兴奋,凑近廖氏轻声道:“如今王爷回来了,请封侧妃的事,奶奶可得督促着些,到时王妃没了,您顺理成章就是新王妃……” 不等说完,便听外面小丫头高声道:“王爷来了。” 廖氏连忙一摆手,制止桂枝再说下去,接着起身,满面春风迎到门前,只见顾长亭一撩门帘进来了,她便福身道:“王爷远道归来,当真辛苦,莅临前怎么也不说一声,妾身也好整治酒席,亲自迎接啊。” “哟!这话里带着刺呢。”顾长亭一笑:“怎么?我昨天没先来你这里,心里不自在了?” 廖氏一挑眉:“谁不自在了?您可别冤枉我,你做儿子的先去给太妃请安,这是应当应分,我难道还会和姑姑争宠不成?” “这么说,是因为我去清凉院和凤容那里,所以不高兴了?” 廖氏抿嘴笑道:“我不过是看见你,心里高兴,玩笑几句,你怎么就趁心了?这样编排我。王妃病重,清凉院两个孩子也遭了场变故,你过去看他们也是应该的,就把我看得这样不懂事?别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我舌头吧?” 顾长亭随意在榻上坐下,笑道:“你看你,多心了不是?我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你是这府里的当家奶奶,谁敢嚼你的舌头?就不怕被我割了舌头?” 廖氏在他对面坐下,闻言将身子略扭了扭,撇嘴道:“爷可别哄我了,就看我是个实心眼子,由着你糊弄是不是?为六少爷和四姑娘落水的事,辛妹妹心里已经恨透我了,在你面前,不知说我多少坏话呢,你倒好,来我这里就粉饰太平,你把我当傻子,其实我什么不知道。” “哦?”顾长亭一挑眉:“你别说,念念还真没提过你一个字,怎么会为六仔丫丫落水的事恨你?又不是你做的。”. “对啊。”廖氏一拍手,委屈道:“这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可也得辛妹妹相信啊。为着上回的事,她心里已经认定我是蛇蝎心肠,我做什么都没用,我……我当真是有冤无处诉。” “这是你多心了,念念真没提过你一个字。好了好了,我来这儿是看你们娘几个的,玉江和玉帆还有春儿快下学了吧?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吃顿饭,岂不好?” 廖氏觉着自己已经辩白了,也就将此事放下,笑道:“还真是,我这都忘了时辰,桂枝你出去看看,大少爷四少爷他们回来没有?春儿应该在房里做针线,你去叫她过来。真是,这孩子怪腼腆,她父王来了,也不知道过来亲近亲近,比四姑娘真是差远了。” 桂枝偷瞄顾长亭一眼,见他只是微笑听着,心下稍稍松口气,答应一声出去了。 这里廖氏有心想问问请封侧妃的事,转念一想:表哥这个人有点别扭心思,他要给你什么,你接着就是,若三番两次打听,他烦了,兴许就不给了。罢了,他又不是那不守承诺的人,既说过这话,想来也不会食言,我何苦为此惹他厌烦。” 因便抱着这样心思,只如稳坐钓鱼台般,其实心里有多焦急盼望,只有她自己清楚。奈何一天天过去,并没有什么请封侧妃的消息传来,顾长亭仿佛完全忘了这件事。 这下廖氏可就坐不住了,眼看冬月将尽,这一日便准备了几样点心,装在食盒里,亲自提着来到二门外书房。 守门的两个小厮看见她,都觉惊讶,忙上前行礼问安,一边纳闷道:“奶奶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忽听书房里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廖氏本是粉面含笑,听见这声音,便如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眼看两个小厮疑惑抬头,她方将下巴一扬,冷冷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辛姨娘都能来,我不能来?”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两个小厮见她面色不对,忙陪笑道:“王爷这会儿有空,奶奶快进去吧。” “我当然知道他有空。”廖氏抬腿便往里走,一边冷笑道:“素日我把这书房当成府里一等一的重地,轻易不敢过来,却原来都是我小心过头,这么多年,可恨我竟自误至此。” 两个小厮彼此偷偷看了一眼,悄悄耸肩:不带这么巧的,奶奶和辛姨娘都是八百年不来书房一回,结果就撞上了,这下好,可有热闹看了,也不知王爷扛不扛得住。 心里头仿佛很同情主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