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忙道:“姑姑不必动怒,左右不过这两三天,闹够了也就该偃旗息鼓。说起来,辛氏是这样的,从前在家里做姑娘时,我就知道她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脾气上来,哪管你是什么人?三四辈子赚出来的体面,说撕下来就给你撕下来,便是服侍她父母的老人,也难逃过。” “放肆,太放肆了,真是半点礼数都不懂。” 廖王妃大怒。廖氏见这把火拱得差不多了,又假惺惺道:“姑姑别生气,这是辛氏在府里接的第一件差事,许是也想干好,就心急了些。” 廖王妃咬牙拍桌道:“你不用为她说话,哼!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想翻天?” 从廖王妃院里出来,廖氏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慢慢向自己住处走去。 桂枝抱着两匹缎子,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悄声道:“奶奶,总觉着这附近有人在看着咱们。” “没人看着才奇怪呢。”廖氏冷笑一声:“辛姨娘闹出这么大动静,阖府上下怨声载道,这都一天了,你以为她们还能忍得住?” 话音刚落,就见从树后跑出来两个婆子,到她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着道:“奶奶,您行行好,快叫辛姨娘收了神通吧,再这么下去,老奴们没有活路了。” 廖氏淡淡道:“你们找我哭有什么用?这件事爷委了辛姨娘,我可插不上手。” 说完举步欲行,却被两个婆子死死抱住腿不让她走,一个个擦眼抹泪道:“辛姨娘从前在清凉阁受冷落,她这是把气都撒在我们身上,奶奶再不为我们做主,我们当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另一个婆子也说道:“奶奶是最慈善的人,又最在乎王府名声,难道就由着辛姨娘这般作践老人吗?传出去,会让人家怎么看待端亲王府?” 廖氏瞟了桂枝一眼,桂枝会意,便冷笑道:“你们真是越老越糊涂,爷这一次明摆着要奶奶避嫌,你们还非要将她拖下水怎的?奶奶若不忍你们受苦,贸然插手,辛姨娘还不得在爷面前极尽诋毁?你们为了自己,就不顾奶奶死活吗?” 这话有点重,两个婆子都傻了,喃喃道:“那怎么办?果然这样,也只能豁出去不要这条老命,和辛姨娘拼了。” 廖氏淡淡道:“这更是糊涂话,辛妹妹是从小练功夫的,你们几十个人捆在一起,也未必动得了她一根指头,最后也是白死。” 说完见婆子们目瞪口呆,不知不觉撒了手,她这才往前走去,一边悠悠道:“我只是个平妻,许多事管不了。但我进府才几年?你们在这府里多少年?即便要找人做主,也不该找我呀。” 两个婆子眨巴眨巴眼睛,顿时会意,顺着她来路看去,只见王妃院子里灯火通明。 耳听得廖氏声音又隐隐传来:“才一天就受不了,连我也不能同情。想要主子的恻隐之心,不吃点子苦头,怎么能行呢?”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也不哭了,眼看着廖氏去远,于是忙爬起来,凑在一处咕哝了会子,也转身离开。 ****************** 夜色降临,端亲王府各处亮起灯光。顾长亭站在二门外,他面上有几分疲惫之色,此时便揉了揉眉心,往辛念的院子而去。 清凉院里刚刚摆好晚饭,辛念看着两个孩子洗过手,正要和他们入座,就看到顾长亭走进来。 “爹爹。” “爹爹。” 六仔和丫丫忙都迎上前,一人拉住顾长亭一只胳膊,丫丫咯咯笑道:“爹爹来的巧,我们正要吃晚饭呢,今天晚上有这么大一盘子的红烧鱼。” 她伸手比划着,顾长亭忍不住发笑,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好,今晚爹也尝尝咱们桌上的红烧鱼。” 说完来到桌边,只看一眼,便是一愣,接着皱眉道:“只有一盘鱼?” 辛念不解道:“这不是还有个豆腐汤吗?还有两样小菜,两碟炒青菜,再加一条鱼,足够吃了,咱们才几个人?” “就这些?”顾长亭看她一眼::“厨房的人向来如此么?” 辛念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抿唇笑道:“那倒也不是,今晚这餐就算丰盛了,好几个菜呢。从前在清凉阁,我们娘仨只有三碗米饭,一菜一汤,平常也难见到荤腥。” “混账东西。” 顾长亭骂了一句。只听春雨笑道:“其实进后院后,桌上菜色倒是丰富了些,别的不说,肉是一定有的。可惜啊,偏偏出了毒蛇的事,今天姨娘忙着追究那些婆子媳妇的责任,不知又得罪了哪路大神,这不是?晚饭就给我们上眼药了。” “原来如此,所以今晚这鱼,也是她照顾你们的?“ 辛念点点头:“想来是了。我今天在府里作威作福,一些奴才大概恨不能吃了我,但也恰因为如此,更有人怕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