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拍着大腿,要死要活:“哎呦,我的妈啊,你还叫我活不活啦——” “叫人家把我逼死吧,好叫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哭天喊地啊,披头散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比死了亲爹都痛苦。 “爸,你快想个办法吧。”赵发亮也急了,一个劲儿地催李平旺:“爸!爸——” 李平旺被催命似的,慌得不得了,看看那凶恶的黑狗一帮人,人家一拳头能打死他,又看看自己心疼的大女儿李红艳,哭的泣不成声,女婿赵发亮也急的让他想办法。 他想啥办法。 得赶紧帮帮他可怜的女儿啊。 李平旺着急了,急得不自觉在原地打转起来,口里头念念有词:“咋办?咋办?” 他两眼发直,手臂忍不住的颤抖,脑子空空,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就是一黑。 “老头?”黑狗不耐烦了,喊了他一声。 就见那李平旺突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头栽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周围的人群,一瞬间,全都安静了,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包括李红艳的哭声,她瞪大眼,震惊地看着她爸。 李平旺就那样倒在地上,紧闭双眼,人事不省。 还是黑狗第一时间清醒过来:“快,快,送县卫生院去。” 他经验丰富,这老头子十有八九是出毛病了。 他胆子简直比老鼠还小。 逼债的一伙人,都是青壮年,干脆利落就把李平旺搬上了三轮车。 李红艳看的目瞪口呆,就被扯了一把,也推了上去:“你是他闺女,你得到医院掏医药费。” 说着,不由李红艳解释,三轮车就发动了。 赵发亮傻愣着,站在一片狼藉的院子里,看着三轮车哐哧哐哧的开远了。 剩下的几个男人,一看这情况,也上了另一辆三轮车,回老洼沟村报信儿去了。 此时,李红艳的家门口,少说也为了几十号的村里人。 李红艳平时为人太猖狂,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口齿又厉害,骂人都能编成个顺口溜,这样“有才”的人,十里八乡也就她一个。 人缘不好,可眼看着赵发亮眼圈发红,差点落泪,赵家那些藏着人背后的人,才都走了过来。 “还看啥呢,把能用的,都收拾收拾,不能用的,再说吧。”这是赵发亮他大哥赵发财。 赵发亮亲爹死的早,他妈跟他媳妇李红艳不对付,也不给她带孩子,平时都在大哥赵发财家里头,这会儿,也才来了。 “败家精啊,这个家迟早叫李红艳给搅合散了。”她婆婆也是个厉害人,这时候哭天抢地起来。 可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哎,赶紧收拾吧。” 村里人可怜赵发亮,都帮着将他把院子,还有家里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回,家里头的东西,有十样,起码砸坏了八样,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都坏了一大半,米面啥的,也是糟糕了一大半。 赵发亮红着眼,弓着腰坐着门槛上,被众人同情或者看戏的目光围绕着,他想着,这逼债的,要是再来一次,他怎么受得了。 这时候,他一点都没想起来,自己老婆被拽走了,老丈人李平旺昏迷不醒,会不会出事。 话说李红艳在三轮车上,慌得要死,看着她爸双眼紧闭。 黑狗那几个人却熟练的很,到了县卫生院就直接找到了熟人,将人抬到了病床上。 啥事都做了,李红艳就是一个交住院费的人。 但是,她没钱? “没钱?”黑狗在县卫生院,也凶恶的很。 李红艳吓得要打哆嗦:“来得急,我口袋里确实没带钱,不过,我可以去找我妈要。” 黑狗想起来,她妈不就是在人民街上开了一家小饭馆吗? “快去。”黑狗吆喝一声,李红艳才赶忙跑了。 黑狗觉得晦气的很:“第一次要钱,要的这么憋气的。” 几个兄弟也说:“老大,咋弄?没咱的事儿了吧?” 黑狗一瞪眼:“本来就没有咱的事,是他自己不禁吓。” 不经吓,还敢借高利贷,那就是他自己不知死活,怎么能怪到他头上。 “走。”黑狗领着人扬长而去。 主要刚才人家大夫都说了,李平旺就是给吓得昏过去的,目前没啥大问题,其他有啥不舒服的,得等病人醒了以后再观察。 李平旺紧闭双眼,昏迷不醒地被人扔在墙角的病床上。 当李红艳心急火燎跑到小饭馆的时候,赵雪燕正好在门口剥蒜,忙喊了一声:“妈,我大姐来了。” 陈小英在给客人做砂锅菜,正好熟了,端上来给客人。 李红艳进了门,陈小英一看她披头散发地,一脸惶恐,怕影响了店里头的食客,忙上去把她抓到门口避人的地方:“咋回事,你干啥来了?” 李红艳一下就哭了:“妈,我,我爸,我爸他,呜呜。” 她爸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啊。 她没想让她爸给高利贷人逼死啊。 陈小英心里咯噔一下:“你冷静点儿,你爸到底咋了?” “呜呜,我爸昏过去了,就在县卫生院呢,人家大夫等着交住院费呢。”李红艳终于缓过神来,把事儿给哭着说了。 陈小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女儿李红艳说的是啥。 人命关天,也顾不得从前李平旺这老东西不是人,她得过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陈小英回到饭馆里,把事儿说了。 赵雪燕自己第一次管店,怕自己弄不好,可是等不及她说啥,婆婆陈小英已经跟大姑子李红艳一起跑了。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来。 陈小英带着女儿李红艳,母女俩紧赶慢赶到了县卫生院,到收费窗口把钱交了。 他们到处去找李平旺,这才看到了角落里,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子,大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