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眼底是清朗的光泽,她狡黠一笑:“宋邵言,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走。” “说。” “你跟女人睡过吗?该不会也像江辞那个老处男吧?” “我结过婚,你说呢?” “了不起,了不起,结过婚。”姜姝冷哼一声,“好了,问完了,走咯。” 姜姝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她算是那种做事爽利,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女人,说走就走。 姜姝的东西也不多,稍微收拾下就从正门离开。 见姜姝离开,张德才敢出来。 “宋总,行李都放好了。” “嗯。”宋邵言端坐着,没说太多话,狭长的眼眸里是敛起的暗泽,“你可以回京城了。” “宋总,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宋邵言没开口。 张德知道宋邵言自从苏醒之后越发沉默寡言,江辞在时,还能惹宋邵言发发脾气,而如今,恐怕宋邵言连跟别人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宋总,保重。”张德告别。 张德离开客厅。 宋邵言往窗外看去。 墨宅早已换了一番天地,先前还是山花红紫树高低,热闹非凡,而如今渐入深秋,快到冬天,这儿也呈现出一派颓然和萧条。 墨修扶着轮椅到落地窗前。 从宽大的落地窗口正好能看到外面的花园景象,宅子外那一片很大的桃花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没有桃花,也没有树叶,再无春天那美丽的桃红柳绿。 华城的天色也不太好,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一样。 他已经在华城度过了五个春秋。 外头的风发出呼啸的声音,宋邵言眯起眼睛静默地看着外面,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一样坐着。 这几年,褪去繁华,从前很喜欢的东西也不再喜欢,他更习惯静坐。 他一直在找寻生与死之间的平衡点,他想,他早就找到了,那就是佛缘。 佛度众生,既能让死者安息,亦能让生者安宁。 他也想清楚了,如今的自己无欲无求,世上所有的繁华都跟他没关系了,寺院是他的容身之处。 想到这儿,宋邵言闭上眼睛,脸色安详,睫羽平静。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纽约。 宁安夜里头是被噩梦惊醒的。 这些年,她已经很早不做噩梦,她不知道今天晚上怎么了,梦到了宋邵言被埋在矿山下,她用双手扒着泥土,却什么都没扒到。 宁安惊出一身汗,她打开床头的台灯,撑着头,默不作声。 怎么做了这样的梦,是因为前几天听到江辞说五年前抢救宋邵言的那番话吗? 她的手心黏糊糊的,长头发凌乱地低垂,脸上是憔悴的神色。 她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是不是宋邵言…… 他真得快不行了吗? 那天,江辞其实并不像骗她,她当时摘掉宋邵言的面具时也看到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没有血色。 床头的病例也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