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这天吃过早饭,程雪跟李晖慢悠悠出门。
望河村离于家屯很近,而且凉燕的成亲仪式都是在黄昏,所以接亲并不着急。
牛车昨天就借走了,本来肖清霖打算借他们马车,但董斌恪守本分,没应。
时辰是七叔公算好的,巳时出发接亲,在那边翻盘底等仪式耽误些功夫,未时正回来,申时正拜堂、开席。
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面面俱到。
李晖看着不远处的红色,心血来潮的挑眉道:
“当年原主他俩成亲一切从简,你说这次乡试结束,要不要再补一个?”
如此明显的暗示要是听不懂,二十几年就活到狗身上了。
不过程雪没搭拢,转移话题问:
“周飞那边有没有跟你说他媳妇租房的事?都一周了,咋还没个动静。”
李晖看着一直低头说话的小女人,应句“没有”,道:
“不急,县里派来的代课夫子要七月初才来。如果那时房子还没落定,咱就暂住肖家。你还没回答我呢,要不要补一个?”
本打算院试结束就聊,可名次不理想,回来又是春耕、又是修房,一直忙碌顾不上。如今终于逮到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只可惜程雪属兔子的,扔下一句“梦呢”,拔腿就蹽。
李晖吹记口哨,大踏步跟在后面。
还行,跟以前一样的反应,他可以放心啃书本了。
程雪走出一段距离,便开始琢磨去府城的开销。
那边房价很高,物价肯定也不低,估计比县里还要贵。
口粮可以从家带,但吃的菜、肉、鱼等,就得买。
这笔开销不小,而且不能省,必须保证营养。
接着就是药,院试那次县里就紧张,如今府城肯定更紧张。要不还是明天就去镇上买吧。免得药材不全,耽误囤药。
银炭也得买,虽然天热不需要取暖,但立秋喝凉水也是大忌,得注意。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呢?
“呀,咋来这么早?吃饭没?”
徐氏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笑着点点头,说:
“吃过了。没啥事就过来转转,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还有啥好忙的,咱把该做的都做了。一会儿我们去接亲,这边就都交给你跟我娘、还有我公爹了。”
徐氏话音刚落,董立松就过来,热络说:
“辛苦你了铁蛋娘,等开席时多吃些,不行客气。”
“是啊嫂子,一定要多吃。孩子们呢?”董斌一身正红色喜服,特别精神。
程雪上下打量一番,夸赞道:
“不错,英俊、潇洒。过了今天就该干活了吧,我家的那些个架子……”
“放心放心,一定赶制出来。”董斌满口应下。
他做木匠学徒足足三年,繁琐的东西不行,但简单的打柜、打架子没问题。
李晖随后过来,董立松爷几个热络的去跟他聊天。董家亲戚全来了,天热,谁也没去屋里,就在院子里的棚下坐着。
粗略数下,一共放了二十桌,每桌都有瓜子、糖块。虽说办喜事这东西必不可少,但没谁家能放这么老多。
大部分就意思意思,有的甚至都不放糖,切几块水萝卜充数。
徐氏拉着她就近找张桌子,小声嘀咕说:
“散席后你别着急走,老五给你准备了些谢礼。”
“你可别,咱又不是外人,像老四那样给六个铜板就行。”新笔趣阁
她说的理所当然,徐氏听得却面红耳赤。
虽然对联、窗花,都是他们自己出纸。可笔墨是人家的,功夫也是人家的。上个月特意叮嘱多给点,谁曾想老四最后就给六个铜板。
后来得知此事,她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客气啥,给你就拿着,老五的一份心意。等下记得把孩子们都接过来,你家四蛋跟这边的一个小丫头一起给新媳妇坐怀,别忘了。”
“放心,这个忘不了。”
昨天晚上特意教了李怀,小家伙是个聪明的,肯定不会掉链子。
正聊着,连氏带人从外面进来,婆子手里还拿了一个锦盒。
大户人家送礼讲究,更何况还是周家少奶奶。
徐氏都傻了,要不是被程雪桌下踢一脚,估计人到跟前还不知道出声。
“哎哟您咋来了?啊……不是,夫子娘子好,谢谢您能赏脸过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估计儿时跟她爹学的那几个词,这会儿都用上了。
连氏也没端架子,热络拉着她的手,道:
“瞧嫂子说的,您家上次办事那会儿不熟悉、不好意思过来,这次好不容易赶上,怎能不来?未来咱还得常来常往,夫君总在家夸您的两个儿子。”
话落,婆子把锦盒交到徐氏手里,徐氏就过下手便给了五小叔。
甭管人家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