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先一步下山,回家。
正如铁蛋说的,这个点儿都在做饭,村里没人走动。
正房隔壁是留给李恒、李怀的屋子,只等来年开春,兄弟俩过去单独睡。
李悦当年也是这么带的李恬。
屋子东西齐全,最近每天早上都烧火,屋子不冷也不潮。
点火、烧水、铺被……
李悦从隔壁过来。
“娘,不是说开春才让铁蛋、四蛋过来住吗?”
“是啊。”程雪没有抬头,“你爹跟铁蛋能耐,在山上捡个人回来,我寻思先安置在这。”
“捡人?那我去跟里正爷爷说下?”
“别,偷摸救的,不能声张。你回屋看弟弟妹妹吧,这边不用你。”
“好。”李悦点头离开。
望河村对外来人一向是小心谨慎加排外,真要被村里知道,麻烦太多。
更何况她有私心。
一刻钟后,李晖背人回来。
程雪见他除了满脸汗水,并无其他不适,笑着道:
“体力比以前好挺多啊。”
“骂我呢?”
“没有,真心夸赞。”见他不信,继续又说,“真是夸你!以前你抱铁蛋都费劲,如今背个大男人回来,难道不是体力好?”
李晖撇嘴,起身在男人腰间摸索。
良久,找出三个瓷瓶,坐炕上抱怨:
“真能藏!要不是背他咯的慌,还真发现不了。你看看都啥玩意儿,能用不?”
瓷瓶不大但很精致,褐、白、红三个颜色。
程雪依次打开,褐色瓷瓶里是补药,人参味浓郁。
白瓷瓶里的粉末,应该是传说中的金疮药。她闻到了麝香、桔片的味道。
红瓷瓶的没闻出来,不敢用。
“你先把褐色的丸药给他吃一粒,然后去找身你不常穿的衣服给他换上。水烧好了,给他好好擦擦,腹部伤口很深得走线。”程雪隐晦交代。
男人虽然昏迷,可万一头脑清醒,听到她说“手术”、“缝合”等词,还是很麻烦的。
俩人身形差不多,李晖的中衣他穿正好。
缝合时李晖出去了,不是不敢看,是怕家里的孩子突然闯进来,解释不清。
遛完狗回来的李恒,兴冲冲跑到父亲跟前。
“爹,宏四叔见咱家虎子老稀罕了,说等他家乖妞反群,让咱虎子去跳一脚。”
“你没说虎子是独狗?”
“说了,不过宏四叔不在意,他自己就在扎纸铺子做学徒,哪儿那么多讲究。”李恒边说边去磋磨虎子。
一会儿给它来个锁喉,一会儿又骑它身上。
反正不管你咋磋磨,虎子一点脾气都没有,乖的就跟猫儿似的。
都说万物皆有灵性,屋里那人就是这小东西发现的,应该不会给家带来麻烦。
征兵一事上午告诉的董成,这会儿他弟弟就回来,速度真快。
“爹,爹——”
“啊?咋了?”
“啥咋了,我叫你好多声呢。”李恒小脸哀怨,“我说改天你再领我下河摸鱼,我发现爹比我厉害。”
“摸啥摸,老实在家圈着。”
程雪边说边推开门,无视铁蛋低落的小脸儿,把碎银交给李晖。
“你俩救得人,你俩自己负责。这钱是他身上的,你们爷俩去镇上抓些退热药,再买些上好的金疮药,如果有余钱就买点猪肉、公鸡啥的,留着给他补身。”
说完又塞给李晖三十文钱。
这是李家自己的钱,至于怎么花,李晖自己看着办。
能帮的只有这些,要怎么拉近父子关系,还得靠他自己。
把父子俩送走,程雪挂好院门,就让虎子在前院溜达。后院的小门已经关上,不然惊着鸡、该不下蛋了。
回到正房,李恬跟李怀醒了,俩小只很乖,就在炕里自己玩。见到程雪回来,才纷纷往她这边找。
一手搂一个,见炕上叠好的棉衣,心里暖和。她剩的那条棉裤,人家也帮着做好了。
“哎呀呀,我闺女太能干了。这得是哪个瘪犊子上辈子积德,才能娶你啊!”
本是开玩笑的话,不想李悦竟面色惊慌,眉头紧蹙。
呃……
“咋地了?糖糖哪里不舒服吗?”
李悦摇头,放下针跟顶针,喃喃道:
“娘要给我说亲了对吗?他家松口了?”
啥?
程雪懵了!
仔细回忆,心里“咯噔”一震,急忙摇头。
“哎呀没有,娘逗你玩,咋还胡思乱想了呢!你爹正在备考,不管考没考上,娘都不能给你定亲,你才多大啊。去年娘就是胡咧咧,改天还得跟你爹去你舅姥爷家认错。前些日子就想去,可娘病着,耽搁了。”
见她还是一脸戒备,程雪头大。
“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