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武盯着赵勇牛,对于赵勇牛所说,他真的无法苟同。
可是,他也知道,他绝不可能说服对方。
赵勇牛也明白,他也无法让安武理解自己。
他们两人,仿佛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安武虽已落魄,但毕竟出身于显赫的名门,接受过严格的高尚教育,具有贵胄的举止风度。
而他赵勇牛,从小生活在深山乡村,并未受过多大的约束,更谈不上有什么羞耻感。生理上的需求,远大于礼教。何况那柳莺儿本就长得貌美如花,又极会打扮。他们这些大山里的男人,何曾见过这么漂亮的婆娘。
现场沉默了好一阵子。
村长才叹了口气,道,“安武,你想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虽然勇牛他们对柳莺儿不该做的事,但是,柳莺儿的死,真的跟他们无关。”
安武没说话。
村长又继续道,“安武,柳莺儿和那个怪胎的事,还得多劳你费费心。”
村长不愧是能屈能伸的典范。
上一秒还欲掩盖事实,下一秒,真相揭露以后,他就可以理智地求人,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安武继续沉默着。
村长见安武油盐不进,只得看向苏桃色,“招弟,你说呢?”
苏桃色脸上的震惊之色还没有完全消散。她从来没有想到,村子里竟然会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其实她对赵勇牛、牛洪等人的印象都还不错,认为他们颇为义气正直,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成为为恶的一方。
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亦或者是,这些,都同时存在于他们身上。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果然人都是多面的。
苏桃色咬着下唇,先是看了安武一眼。安武依旧倔强的不想再管大山村的事。
可苏桃色她生活在这里,旬家生活在这里。村子的安全,就是他们家的安全。
她不能不管。
“哎……”苏桃色开口问道,“村长,这个怪胎,究竟是柳莺儿什么时候生的?”
村长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桃色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他朝着身后一人看了一眼,用眼神在再次确认。
那人点点头。
村长便道,“就是今日凌晨。怎么了?”
苏桃色眉头紧皱,“我和安武算出来,今早,不应该有婴孩儿出生才是。”
赵勇牛道,“那个怪胎,哪里算得上婴孩儿!”
苏桃色又问,“他出生就是死的吗?”
村长再次看向他身后的那人。
那人绰号叫赵包子,也是赵家的人。
是看守柳莺儿的人员之一。
之前村长身边有其他的跟班,还轮不到此人。至白虎沟事件后,村子里死伤了许多,他这才有机会跟在了村长身边,鞍前马后。
赵包子看了村长一眼,这才开口回答道,“不是的。那怪胎,出生的时候不是死的。柳莺儿将他生出来以后,他还在地上乱爬,血水拖了好长一段,看着怪恶心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露出一个极度嫌恶的表情。
“他真的可以爬啊?”苏桃色吃惊地问。
一般来讲,刚出生的婴儿,四肢力量弱,别说爬行,坐着都不可能。
“所以才说是个怪胎啊!”赵包子道。
“还有人说他笑了,是真的吗?”苏桃色又问。
“这个……”赵包子想了一下,“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看到!不过……”他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接生的王婆子被吓坏了,现在一病不起,躺在家里,由王大夫照顾着呢。”
“这样啊~”苏桃色目光扫向了那个坑。
坑里,那个孩子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血肉模糊。
这时。
沉默了许久的安武,终于开口了。
他问道,“是谁最先发现柳莺儿要生了?”
赵包子道,“是我!”
说到这里,他眼里划过了一抹异样,“我们一般是三天去给她送一次饭,只要确保她活着就成。今天凌晨,我莫名醒得很早,又莫名地想到了柳莺儿,所以我就去了地窖那里……”
“然后,我刚到地窖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惨叫声。我跑进去一看,那柳莺儿身下一大滩血,我吓坏了。柳莺儿说,她要生了,让我立即去找接生的大夫。所以我就立即去王家找了王婆子来接生。”
“这……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赵包子怯生生地多问了一句。
安武道,“问题大了。”
“嗯?”
安武哼声道,“那柳莺儿本就是个孕妇,你们三天才给她送一次饭,是根本没有想让她活命吧?况且,她都已经快要生产了,你们还是那样无视,这就是要害她的命!”
赵包子辩解道,“我们也没想要害她的命啊……况且,我们给她留了水,三天送一次饭,她也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