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某不赞成!”
守安城临时办公阁的气氛略有些紧张。
这里不见大胜之后的喜悦,更多的是战争风云下的紧张忙碌。
此时已是战后第二天,守安城三位主事人坐在厅内,原本是商议下一步对策的,却不想一封密信,将他们仨之间的默契打破。
柴将军忿忿的指着卧在窗畔彼此互相打理着羽毛的小隼:“就凭那只翅膀豁了口子的隼,就要改变战术?此等决策,恕柴某难以支持!”
“啾!啾啾!”像是听懂了柴将军的话,无精打采的绒绒还没反应,胭脂就乍起了羽毛。
盛苑看了它一眼,见这家伙没有攻击柴将军的意思,这才转过视线,劝说:“将军,咱们之前共守城门,也算是以性命相托,说是生死与共也不为过!虽然一起共事时间有限,然以将军之明视,当知本官不是那等朝令夕改、举棋不定之人……此番更改战术,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罢,盛苑将誊抄过的密信递了过去:“将军,此刻全城百姓仍旧欢呼雀跃,庆贺守城之胜,然吾等皆知,若无变数,守安城能守一时,却未必能坚守一世,若放任此刻驻扎在守平城的阿戎大军休养,待其缓过来后,必要突袭守安,届时,这座府城又能抵挡对方多少次进攻呢?”
“若朝廷大军在草原之上势若破竹,必然有机会转过头来解吾等之困!”
柴将军此言,逗笑了窗前陪着小隼的安屿。
面对柴将军投向他的愤怒视线,安屿耸了耸肩:“将军此番所言,犹若溺水之人放着手边儿的浮木不爪,反而朝千米之外的人影招手,当真是好笑哩!
您之前也说,唯有朝廷大军在前线步步推进大势在握,那时他们才有机会光复边陲八城。
可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谁能保证朝廷大军速战速决?将军您是军事上的行家,更应清楚这些。”
他说到这儿,看向一直摩挲着扳指不语的岑统领:“统领,据本侯所知,数天之前,内卫所就派人离开守安城,带着求助信前往草原战场……不知可有回信?”
岑统领闻声,掀起眼皮哼了哼说:“凯图格部派人锁住了边陲通往草原的小路,他们埋伏在山谷之间,见到中原人就动手,若非吾手下那几个内卫还算机灵,只怕都要交代在那儿了……柴将军。”
他视线转到柴将军跟前儿:“内卫也曾增加人手试图突围,不过您晓得的,凯图格部的继承人前些时候折损在洛都山山匪之手,他们部的可汗疯了似的要前来报复,若非草原共主哈意箴安抚,只怕对方就要来攻打守安城了。”
“不知将军可清楚而今库房里,还有多少箭矢、火器、兵戈?”
安屿这问题让柴将军的方脸涨红。
而今衙署的工房、匠所以及仓库都对他开放,他自然清楚还有多少战略库存。
“即使征缴了守安城大户人家的利器,还要考虑战力问题,就算此番守城大胜,可派出去的士兵有近半的人受了伤,而这些伤员中,即使痊愈也只能离开军营者,近乎两成!”盛苑叹口气,“将军,此虽和近战略有关联,却也不得不承认,驻守在此的兵力着实有限。”
这句兵力有限,听得柴将军耳尖儿泛红。
他清楚这话是盛苑说轻了,毕竟他作为守安城的驻军将领,首要任务是培养部下战力。
“将军,吾等守城,自当不负朝廷黎民,只是若有机会,能够顺利解困,有谁真想同归于尽?”岑统领看了一眼盛苑,见她抱着扑到胳膊上的小隼轻捋,全然没有搭话之意,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继续劝柴将军搏一搏。
显然,他们几人这番劝诫有作用了,柴将军沉吟后,终于松了口:“盛府尊,柴某纵然配合,您又怎能保证情报无误?”
他手指按着之前那封盛苑手抄版的密信反问:“这封信不具署名,不言来源,全凭投掷的是只小隼……实难令柴某信服,若此乃敌人之计呢?”
“不可能!”
安屿的打断,让柴将军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小侯爷情绪未免激动了些。”
“安城侯!”眼见安屿就要报出送信人之名,盛苑忽地出声提醒,“柴将军有所顾虑也是应当,还请安城侯容将军说完,莫要不断打扰。”
“这……是本侯不是!”安屿反应过来,登时低了头。
盛苑不再放任他多言,自己看向柴将军说:“将军所忧所虑皆有道理,然此信只是建议吾等吸引守平城的阿戎主帅攻城……且不论这封信用意为何,也不说是不是对方使得计策,吾等只说实际情况,若吾等闭城不出,对方可能一直不来攻城?”
“不过是多做些准备而已,若寄出这封密信的,是友非敌,说不得我们可以趁机驱阿戎归草原,届时,朝廷大军也好抽出兵力共削阿戎。”
柴将军不出声,只是眯着眼,盯着一直帮盛苑劝他的岑统领瞧。
岑统领却不躲不闪,很是坦然的回视着。
柴将军见他嘴角微翘,忽而说了句好。
他这般利落的改变,莫说是在场的另外三人,就是三只小隼,也纷纷抬头看了过去。
……
“将军怎么陪盛府尊行这般儿戏之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