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忽而一凉的哈苦伐心里大骇,一双狭长的鹰眼瞬间睁圆,浅褐色的瞳孔亦因为惊惧而猛然放大。
若非他果断翻下马鞍,只怕刚刚飞起的不是他的毡帽发髻,而是他的脑袋哩!
当然,他翻下马鞍,却没有直接落地,而是侧悬在马鞍一边,故而落空的刃网将他坐骑的长鬃一并剃了下去。
“咴律律!”受惊的战马到底顾及主人,随时扬蹄高叫,却没有把抱着它的哈苦伐甩出。
盛苑一击未果,当机立断,拍着坐骑的脖子,高喝:“墨池!”
“嘁嘁嘁!”和寻常马匹的叫声不大一样,她这坐骑的叫声,和其容貌一样奇特。
只见墨池那张生就欠揍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一口整齐洁白的大牙露出的瞬间,它朝哈苦伐的战马冲了过去。
“扑!哐!”先是一嘴的口水喷得对方战马睁不开眼,旋即一双铁蹄狠狠地踹向对方胸腹。
这番动作,形容起来字数繁多,可当场看去,却是电光石火,眨眼即成!
就在墨池帅气的平稳落地,飒爽地甩着其飘逸的长鬃,哈苦伐和他的战马发出凄厉呼声响彻云间。
若非他驯马有术,此时的坐骑就不是受惊狂奔,而是轰然倒地。
“王爷!”哈苦伐的仆兵近卫见之惊怒,一部分打马去追,一部分人则搭箭弯弓,准备瞄向盛苑。
“嘿!蛮子们,看小爷这儿!”安屿高喊出的阿戎语,让愤怒的阿戎士兵一惊。
不等他们反应,一串串炮竹扔了过去。
登时,不管坐骑上的阿戎士兵冷不冷静,他们的战马已经吓蒙了。
就这空档儿,盛苑的墨池已经一路狂奔,朝着战场外跑去。
“站住!站住!你个傻瓜!”盛苑没想到平时欠儿欠儿的骏马,此刻竟然连面子都不要了,完美的用行动描绘了“一击即跑”的风姿!
只不过,这般狼狈逃窜,实在有损她盛府尹的威名。
故而盛苑忙不迭摆弄着缰绳,打定主意要喝止这种无能的举动。
对此,飞奔中的墨池,翻了个白眼。
……
盛苑这边儿让墨池气得风中凌乱,安屿那边儿却继续执行着计划。
他见盛苑脱离战场,立刻亲自带着护卫在敌我乱战的战场上左砍右戳跑出战区,直向外围藏木箱的地方而去。
“发信号弹!”看见藏好的木箱,安屿吩咐一声,而后,亲自选了个木箱,用长戟挑开挂在箱子小门上的铜锁。
“做好准备,听本侯之命令!”他朝同样用长刀抵着木箱门的侍卫们交代。
“跑!”
猛然发出的喝声才抛向空中,安屿已和众人一起将木箱门击碎。
他借着击出的那股劲儿,助力坐骑快速脱离,而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大家,朝之前计划好的方向奔去。
几乎是同时,木箱小门遭到击碎的那刻,木箱里面亦有一股巨大冲力向外迸发!
“野猪!”一声不大熟练的阿戎语,在箭雨和刀光中猛然响起。
登时就引得混乱之中、疲于应对偷袭的阿戎士兵的注意。
他们条件反射的朝着喊声出现的方向看去!
很快,二十余只成年野猪,带着倔犟和愤怒,暴躁地扬着黄沙飞驰而来!
“跑!快跑!”
没少和野猪打交道的阿戎士兵深知这个物种的可怕。
当即顾不得再和大楚士兵金戈相接,当即调转缰绳,打算拍马逃离。
匆匆逃离间,阿戎士兵全然没有发现,那群人数不多、坚持偷袭的大楚士兵,早已悄悄撤出。
“小侯爷、韩副将,哈苦伐那边儿的口子已经打开了!”
成栋之前得了安屿的嘱托,特意在远处盯着,直到目送哈苦伐惊慌失措、散发赤足的狼狈逃走,这才前来复命。
“还有几个跑出去的?”安屿拿着单筒望远镜,满意的看着那群阿戎士兵在野猪的追逐下,精准的冲进他们刚刚布好的雷区。
“轰隆隆!”一阵翻腾而出的火力轰鸣声,在不远处炸响。
“哈哈哈!”眼瞅着阿戎士兵有一个算一个,悉数从马上炸翻,安屿乐得直拍成栋肩膀,“这才是火器的功用啊!”
“小侯爷,这一仗直接把您这一个多月上山入林寻来的野猪都消耗殆尽了!”成栋见他要得意忘形,立刻按盛苑的吩咐给他泼冷水,“而且据吾所知,城里的火药弹几乎都用光了……此战虽胜,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安屿想起了几十里外的守平城,那里好像还有一支精锐呢!
抹了把脸,安屿打算回城去寻盛苑。
当然,临走时还不忘提醒不远处的韩副将:“那群野猪能找的都找找,哪怕提回来犒赏将士亦是好的。定不能留给阿戎的人做物资。”
“小侯爷真是个过日子人!”韩副将举起手指赞赏。
……
“小王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听先生的劝诫,也不至于曲部亲信悉数折损!而今,悔之晚矣!”哈苦伐惊魂不定的回到守平城,第一时间去见了其父哈意箴去岁收的军师。
说起来,这位先生其实是他最先见到的,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