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苑闻言,抬眼就看到一双含笑的眼眸,眼前这位先生眼睛长的好看,仔细瞧着竟似闪着星光一般。
意识到这位先生是瞧见她踮脚了,盛苑不好意思的悄悄将踮起来的脚放平,老老实实听前面这个小郎君吭哧。
和前面六岁男童女童不同,这个小郎君虽想表现,可是急智却似乎有些欠缺。
盛苑有些不理解,心说这不就是张嘴就来的么,怎么会说的这么艰难呢?
而且他们都是没有进学的孩子,根本不用合辙押韵,甚至不用言辞达意,只要说出来就可以。
这样想着,盛苑朝光看后背都能看出窘迫尴尬的男童小声提示了一句。
幸好这小郎君还能听进去,他颤抖着声儿,略有些磕绊的小声说:“我、我自念书起、起……自当多学习。”
“很好!”傅博征赞许的朝他点点头,“这言语虽然简单明了,可是若能说到做到,小郎君自有光明前程。”
这小郎君闻言,红透了的耳朵忍不住微微抖了抖。
盛苑只是听着对方活跃不少的应声,看着他轻松快步进去的身形,就知道他有多开心。
这个先生人还不错!
盛苑笑眯眯的看着对方,心里的好感度啵啵啵的往上升。
“盛家女郎,我看你活泼聪明,想来能多说两句是不是?”傅博征看着盛苑葡萄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就清楚这又是个机灵的小家伙儿,加上如此憨态可爱的孩童在追求女郎清瘦为佳的京城很是少见,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对盛苑多了份喜欢。
盛苑对于对方知道她的名姓毫不稀奇,她姐姐在三载,人又好看、学习又棒,在同学中很有威望不说,还积极参加各种文体活动,还很有担当,肯定是先生眼里的好学生。
她爹爹常常亲自接送姐姐上下学,肯定在书院先生里面混了个脸熟。
加上她是她姐姐的宝贝妹妹,长的肯定很像,所以先生猜出她们的关系也不稀奇啊!
盛苑小朋友眨眼间罗列了数个理由,只觉选择九江书院是极对的。
这里有她姐姐铺垫的基础,她多少也能沾沾光不是!
想到这儿,她张张小嘴儿,就想吹捧吹捧先生还有书院。
不想这个看着还算儒俊的先生,竟然十分促狭,不等她说话,就又补充了句:“不过前面三个郎君女郎已经说了志向,盛小女郎这里也不好人云亦云,不若换个角度?毕竟读书学习对很多学童而言,也是个苦差事。”
“……”盛苑眨巴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先生,纳闷儿他怎么好意思为难一个三岁小童!
难道不会羞羞?!
根本没感觉羞耻的傅博征还用上了激将法:“当然,要是盛小女郎想要捡便宜也没关系,反正听了三个说辞,这有了提示再说就容易了不是?”
嘿!这是说她拾人牙慧?!
这不能忍啊!
大概盛苑自己都想不到,从小自带的好胜心,让她很吃激将法。
这不,她不服输的挺挺腰板,用清脆明亮的小奶声儿,高声说:
“【今日踏入此门中,恰若雏燕自投笼;敢不凿径书山上,前有利弩后有弓。】”
她这般说完,晃悠着小脑袋,略微挑衅的朝眼前的先生扬扬眉。
傅博征本意是逗逗她,想要看看这小女郎天赋如何,却不曾想,这个才三岁多的小家伙儿,竟然还真说出诗句!
且不评诗说的如何,但是多少学童学习多年,连说都说不出来呢!
不过惊喜之余,傅博征感觉到这小家伙儿诗里字句……好像带着小情绪呢!
这么点儿孩子就不怕人,不仅诗句上来就说,还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情绪……怕不是又一个盛家蒽姐儿吧?
傅博征都有些替盛修撰发愁咯,不过他看着盛苑天真可人的小脸儿,又认为自己可能想多了。
“特等班……待定。”本来想说一班的傅博征,忽然竟想起了那句“不患寡而患不均”,之前几个孩子都是待定,总不好直接指定三岁小童进一班啊。
盛苑没注意这些,只要让她进去就好。
眼见引导的先生示意她进门,盛苑立刻抬起小脚脚。
然后,她顿住了。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扭过身子,笑哈哈的朝爹爹使劲儿挥挥手,这才蹦哒哒跳进院门,高高兴兴的往里去了。
她美滋滋的不知愁,却不知前院的家长们心情很是低落。
像这次直接指定参考学童入特等班的,历史上也不过三五次,因为这样很容易将后面学童的成绩压缩。
不过官学考核规矩是燕陈楚三代帝王认可看重的,谁都不知书院里面哪个夫子辅学是内卫军的人,所以即便对傅博征这个监院的行事有异议,这些家长还是很努力的克制住了。
“监院,还是说两句吧!”书童见傅博征好像不打算再在这里呆着,忙不迭提醒他,“后面还有四五十个孩子没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