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公主自然也来赴宫宴,但宫宴散去后,她却没有回府,而是又被皇帝弟弟留在了宫中。
明帝微醺,好容易将长姐请到了自己的寝殿,笑着打趣道:“皇姐自从与姐夫和好后,真是便忘了朕这弟弟了,难得你今日进宫来,索性便住上一日罢,权当陪陪朕这个弟弟。”
明帝自幼丧母,从小便喜欢黏着姐姐,如今都是年近五旬的人了,依旧是如此模样。
长公主嗔了眼弟弟,微微叹了口气,直截了当的回道:“如今你这宫里整日的不消停,我可不愿搅进来。”
明帝听长公主这般说,无奈道:“不过是都惦记着朕这把龙椅罢了,且让他们闹去罢。”
长公主道:“如今朝中党争已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你就不想想法子?”
明帝叹了口气道:“长姐也知璧儿他那样的性子怎能做帝王,朕若是将这江山社稷交给他,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长公主回道:“我知你一直属意晋儿,但那孩子我看也不是个做帝王的材料。”
明帝听长公主这样说,又忍不住要替孟贵妃和晋王说好话,只是不待他开口,长公主便抢着道:“正所谓爱屋及乌,你满心的喜欢着那孟氏,自然是看不清她和她所出的晋王的不好。”
明帝急着道:“长姐,我知你一直对阿娴的事耿耿于怀,但孟氏她.”
长公主摆手道:“罢了,我不想提她,你也莫要再说了。”
说着,她看向明帝,说起了正事:“如今这大齐百姓已是贫弱不堪,你这做帝王的总该有所作为才是,阿姐不求你能如皇祖父和父皇那般励精图治,但你总该为了天下苍生尽一个皇帝的责任罢。”
明帝一听这个,便将头靠在椅背上,叹着气道:“这几年天灾不断,朕为了赈济灾民连国库都要掏空了,这是老天爷再闹脾气啊,朕又能如何?”
“阿弟!”长公主气急,重重的唤道。
明帝见姐姐急了,担心自己又挨数落,忙敷衍着道:“长姐勿恼,待过了年朕便亲自去天坛祭天祭祖,祈祷明年风调雨顺。”
正说着,外面侍驾的宫女入内,禀道:“陛下,服药的时辰到了。说着,便恭敬的奉上两颗药丸子。
明帝接过药丸子含在嘴里,就着温水服下。
长公主问道:“你可是身子不适?这服的是什么药?”
明帝咽下了药丸,笑着道:“朕身子好得很,哪里会有什么不适,不瞒长姐说,这乃是朕寻觅的世外高人为朕练就的长生不老之药。”
长公主一听这话急着道:“哪里来的世外高人?不会又是孟氏送你的那些臭道士吧?”
明帝回道:“长姐莫急,那些道士当真都是世外高人,他们几个能问天通神,朕自从服用了他们炼的丹药后真的是百病不侵,筋骨舒达。”
长公主见明帝越来越糊涂得不可理喻,她苦口婆心的劝道:“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哪有能逆天而行者,历朝历代寻求长生之法的帝王不在少数,又有几个能得善终。”
长公主殷殷的看向明帝:“阿弟,你就听长姐一句劝,将那些道士赶出宫去,莫再听他们胡言乱语,执迷不悟了。”M.
长公主苦心相劝,但沉浸在温柔富贵乡中一辈子,已是老年的明帝又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到最后,姐弟两个又是不欢而散。
长公主出了明帝的寝殿,回到自己的朝露殿后,长公主便吩咐下去:“无论是谁来拜见,本宫一律不见。”
不出所料,长公主刚被宫女们服侍着沐浴出来,菊嬷嬷便念叨着道:“公主您这沐浴的功夫,孟贵妃便过来了,被打发回去后又命人送了好些东西来,孟贵妃刚走,曹皇后也亲自来了朝露殿,被拒之门外后,也是留下了好些东西。”
长公主面色寡淡,摆摆手道:“明日命人将东西都送回去。”
菊嬷嬷瞥着长公主的脸色,开解道:“历代储位之争哪有不惨烈的,当年您辅佐陛下登基时,不是比现在还惊险万分,眼下宫里朝廷这点事,倒也不足为虑。”
长公主没有言语,她倚在床上,环视着这她出降前一直住着的朝露殿,这大殿依旧是奢华无比,不仅是这座殿宇,便是这宫内的一切,也都依旧如以前一般,但长公主心里明白,赵氏王朝依旧辉煌的外表下,其实已经是千疮百孔。
长公主确实极其忧虑,但却不是因当下朝堂的党派之争和弟弟愈演愈烈的荒唐糊涂,真正让长公主忧虑的是赵氏皇朝的后继无人。
明帝的三个儿子,太子性情暴戾乖张,难堪大任;晋王阴狠诡谲,只会玩弄权术,亦是不能挑起社稷大业;还有个智障残疾的齐王,更是不能指望。
明帝的这几个儿子即便是坐上了皇位,天下也必定大乱,赵氏皇朝三百余年的基业也必将大厦将倾毁于一旦。
长公主默默的思虑了良久,悠悠的说道:“嬷嬷,你说如果阿娴还在,现下会是怎样?”
长公主与前皇后姑嫂情深,李皇后的故去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