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媛媛最后是被两个堂哥拉出去的。
小姑娘似乎意识到了此一别今后好些年不能见到她宏宇哥哥,因此非常的抵触。
但是奈何两个哥哥人高马大,根本抵挡不住。
送走了外人,老太太面色紧跟着就不好看了很多。
不理会自知理亏讪笑着的何如锦和已经擦干眼泪想要说些什么挽回形象的周宏宇,老太太径自拉着姚佳的手回了里间。
房门一关,周家母子被挡在了外面。
见此,姚佳面上不动,心中却是一凛。
这是要兴师问罪了么!
她以为老太太会询问视频的事情,心中已经打好了腹稿,却没想到老太太分毫不提其他,直接打开柜子,将姚佳刚刚见过的妆匣再次拿了出来。
“佳佳,来。”
老太太再度对着姚佳招了招手。
姚佳依言过去,紧接着被老太太拉着坐在了身边的凳子上。
祖孙俩亲亲热热地挨在一起,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你回来这么久,奶奶也没送你什么见面礼,今天恰好有这么个机会,我这有只簪子,是我结婚的时候你爷爷送的,不是特别好的物件,但是胜在年代久远,算是老物件,知道你手上好东西多,望你别嫌弃才好。”
老太太说着,从妆匣最底层翻出了一个细长布包。
打开层层包裹,就露出了里面温润细腻的玉簪。
姚佳一眼看去便确认了确实是个老物件。
透视眼扫过,表面一层淡淡金光昭示着此物的价值。
“奶奶,这也太贵重了!”
嘴上这么说着,姚佳心中却是微微发沉。
很明显,早不给晚不给,这个时候给摆明了就是封口费。
老太太却不管姚佳的拒绝,已经直接站起了身。
她绕路到了姚佳身后,不容置疑地将人压在凳子上,一边已经动作轻柔地挽起了姚佳墨色长发。
发簪比在后脑,几下旋转见姚佳的长发已经被固定住,还余下少许发尾,顺着修长白净的脖颈垂至锁骨。
透过桌前梳妆镜,老太太看着手下这温婉中灵动的娇俏女子,眼底情绪复杂翻涌。
愧疚,喜爱,思念,种种复杂情绪交织,让老太太一时之间失了神。
许久后,姚佳的声音唤回了老太太的思绪。
“奶奶,奶奶?”
“嗐,你看我,这人老了,时不常地就禁不住想以前的事。”
老太太掩饰性地揉了揉额角,拍拍姚佳的肩膀。
“你这孩子,长得像你太奶奶,如今带上这支簪子,这副打扮,仿佛间好像看到了故人一般。只是你太奶奶啊,性格温和恬淡,从来不争不抢的,你与她面貌相同,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姚佳回身看向身后老人,就见老人家正仰头看向窗外,似乎透过悠远的时光看到了昔年故人。
她用缓慢温和的声音轻诉说着。
“早年你爷爷也和他的兄弟们有些不睦,争斗的最厉害的时候,你太奶奶索性去了南方避世。”
“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我也到了这个岁数,算是明白了,当你已经半截身子入土时,所求的不过是子女们的和气顺当,所以有时候不愿意太过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因此难免会亏了其他子女。”
“这个时候,做长辈的也不好受,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护得了这一方,就护不了另外一方,总要有一面朝着外,受些磕碰的。”
说着,老太太那双昏黄的眼中竟然微微红了起来。
“我没见过你爸爸,但是看查来的信息,他能从南方小城一路考来京城,学业有成,娶妻生子,又让你们母子俩顺顺当当地过好日子,想必也不容易。他是我的好儿子,尽管我们没有母子缘分,但是周家的血脉做不得假,周家的志气做不得假,他很好,你也是我的好孙女!”
“只是佳佳啊,世间安得两全法啊,错过了,没有那个缘分,就是错过了,人已经走了,留下的人放下过去,拥抱新生,不好么?”
到这,姚佳终于听懂了。
她的一颗心也慢慢凉了下来。
微微扯了扯嘴角,姚佳连一丝笑模样都装不出来。
她抬眼注视着面前的头发花白的老人,淡声问道:“奶奶,您今天这番话,也是爷爷的意思么?”
周老太太抚着人秀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顺了下去。
她说:“不要这么尖锐,我们是一家人,佳佳,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着解决的。”
姚佳反问:“商量的话,我父亲就会回来么?我和母亲惶惶不可终日的那些年就可以忘记么?我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青春年少,正常地上大学么?”
“奶奶,时光一去不复返,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一切都已经无可更改了。”
说到这的时候,姚佳已经站起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