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原前辈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消散吗？
江白的目光落向了正同时对抗两人却不落下风的魔物上。
或许，方圆前辈还有些许意识寄存在这具身驱中。
即便有胡桃的加入，面对这个强大的魔物依旧有些吃力。
好在随着不断的交手，两人也摸清了一些这个魔物脉络，在冰与火的配合下，很快就占了上风。
砰——
魔物重重的直接砸入地面，灰尘漫天，蜘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它躺在被砸出的凹坑中，鲜血从背后沁然而出，将地面染黑。
它想挣扎着起来，但重伤之下，已经陷入了极度的虚弱。
胡桃正向继续攻击，却见那已经彻底黑下去的眸子中恢复了几分眼白。
他的杖尖停留在额尖，却没有再度向前一步。
“嗯？”
察觉到有异，江白连忙靠了过来。
却见魔物躺在地上，那双恐怖的眼睛中多出了几抹神光。
“这是……”
方原那稀薄的如同细丝一般的意识，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但这缕意识太过稀薄，连控制身体都做不到了。
再过不久，他就会彻底的被吞噬，连一丝意志都不会被留下。
这缕如丝般的意识承载不了太多，记忆已完全磨损，只剩下一缕执念。
江白手中的神之眼似也感觉到了主人的苏醒，变得明亮起来。
“是方原前辈吗？”胡桃轻声问道。
方原那只剩下些许眼白的眼睛看着几人，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
“终于……有人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几百年未曾说过话的喉腔中发出，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那是人声，还是怪物的嘶吼。
“前辈……”
重云手握着剑，剑柄攥的死紧，一如那他那沉重的心情。
胡桃收回护摩之杖，给予这位舍生忘死前辈最高的敬意。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去500年了……”
空间中一片安静，只有那断断续续的一问一答声。
“已经这么久了……”
听到居然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方原怅然。
他想问一个人的消息，但却怎么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又叫什么名字……
甚至有点那个人为什么对他很重要，都记不清了……
他为什么要问时间呢？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哦，他想起来了……
他变成了魔物，他一直在等有人过来杀死他。
方原闭上了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他已经连最重要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啊……
“杀了我吧……”
“前辈……”江白想说点什么。
说不定还有救呢？
“杀了我！”
方原却并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他早就死了，死在他将过去遗忘的那一天。
如今500年过去，有帝君在，璃月定然安好。
其他的，他也没有什么挂念了。
重云有些不忍。
若只是无意识的魔物，他尚还能只当他是魔物。
但知道这位前辈尚还有意识残存时，他又如何下得了这个手呢？
“我来吧。”
胡桃挥手，让他们后退几步，朝着方原郑重的行了一个礼节。
这是对英烈的敬佩，这是对逝者的哀悼。
“前辈，一路走好！”
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那黑色的躯体在火光中化为漂亮的星点。
胡桃拿出唢呐，吹响一首送别曲。
曲声中，这些星点随风而去，洒落在璃月港，洒落在古老的宅院中，洒落在被细细修整过的坟茔前。
江白看向下手中的神之眼，这个神之眼彻底失去了光辉，只剩下了一个暗淡的外壳。
他心中闷闷的，诸多情绪，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们走吧。”
这里已经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看看什么时候能收到行秋的消息，他们好把这些礼物送回去。
虽然这些圣遗物很珍贵，但江白并不打算贪墨。
英烈的遗物自该留给其后人。
重云往回望了一眼，这里只剩下战斗留下的诸多痕迹，再无一丝污秽。
他将宝剑收起，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回到水面外，三人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怎么了怎么了？”见他们回来一脸闷闷不乐，一斗很是疑惑。
这水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三个人都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看到了一位先辈……唉，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先辈？这水底下还有人啊，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