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原,你搞不明白,卡车上的易拉罐不动和航天结缘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老小孩儿玩心四起。 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于得意的表情。 听到这句话,方原点头如捣蒜。 梁天很受用,紧接着又说:“我一开始也搞不明白,并且为此郁郁寡欢,我说我十八岁的时候认为自己活不过二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啥?”方原一脸的诧异。 他的疑惑非但没有得到解答,还更进了一步。 就问开车运几个易拉罐,还能关乎生死? 难不成,我们用易拉罐装可乐,航天人用易拉罐装炸药? “让一个喜欢飙车的人,每天用比乌龟还慢的速度开车。一开开几個小时。你见过比这更残忍的惩罚吗?”梁天问方原。 就这? 方原都有点不太想回答了。 他直接回归到了本质的问题:“你都把人的肋骨,给撞得根根分离了,让你开个慢车,又怎么了?随便设定一下,不就好了。” 在方原看来,这完全都不是一个量级的事情。 “啊,我差点忘了,你出生的时候,都已经没有什么人会亲自动手开车了。你可能想象不到,我当时开着手动挡的那种崩溃。” “确实想象不到。”话音刚落,方原话锋一转:“不过嘛,听到伱梁老头也有被人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方原也不藏着掖着。 他这会儿和梁天也算比较熟了。 这一路过来,虽然不怎么说话,也算是朝夕相处。 总归,老头儿现在也知道小娃娃对他有敌意了。 藏着掖着容易内伤。 “啊……看出来了。”梁天表现得很平静。 他活了一百岁,已经很难因为什么人的一句什么话,而出现特别激动的情绪。 “开乌龟车和航天有什么关系?”暗爽也好,明爽也罢,都不能解答方原心中真正的困惑。 “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就代表小娃娃,和我当时一样,对我们国家,老一辈的航天史,一点都不了解。” 梁天布满皱纹的脸上挂满了微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基组百科一点就通呢。” “老头儿,说这个,咱俩可就聊不下去了啊!拜您所赐,本奇迹宝宝连脑组都还没有。” “啊……对,是老头儿一时给忘了。”梁天稍微表达了一下歉意,又说:“我就只记得,给你们这些新世代讲课,和以前完全变了个样,基组百科里面有的,全都会自动跳出来,弄得我都不好拿以前说过的事情出来炫。” “我送你两个大写的呵呵。” 如果不是担心显得太幼稚,方原这会儿就直接翻白眼了。 梁天很认真地问:“小娃娃,你都没有脑组,怎么把两个大写的呵呵,往我的投射区送?” “老头儿,你是故意的吧?”方原的眼白,还是忍不住侵占了本来属于瞳孔的空间。 “哈哈。”梁天笑出了声:“小娃娃,现在才发现呢?” 方原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十个手指。 他不打女人,也不打老人……还有小孩——以及打不过的人。 梁天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大概猜到火星时装周现场发生了计划之外的事情,却又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情。 但他并不紧张。 因为他比谁都更确定,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小方原,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和你说说,老一辈航天人的精神吧。”梁天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做。 “老一辈?说的是你自己啊?”方原在自己的眼神里面,加进去一些鄙夷。 “怎么着,现在是觉得老头儿我,连航天人都算不上了?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和航天结缘的了?” “有脑组的人,都知道您是航天泰斗。”方原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说道:“可惜我没有。” “小娃娃,不要再一直纠结这个了,你人都已经到了火星了,还怕植入不了你的脑组?你等我走了,你就什么都有了。” 梁天的话,无异于把方原记忆最初,那句噩梦般的【只要有我在一天】,拿出来无限放大。 “您是银河比邻计划的设计者和执行人,我就是个陪衬,您要是走了,您觉得我还能留。”方原气得把尊称又给用上了。 “我说的走,是死了。我都社会学死亡了,留个遗愿,难道还没有人愿意帮我实现?你叫我老头儿,人家可都喊我总设计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