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功也微微皱起眉头。 宁国元向来都是顽固不化,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宁国元的嫡长子宁勋,先前是熙王的乱党。”郑瞬微微挑眉,看向郑功:“皇上下令彻查熙王乱党的时候,宁国元主动将自己的儿子交了出来,没多久便斩首示众了。” “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郑功微微点头:“宁勋斩首的那日,他的夫人在午门边上哭的晕厥,宁国元却面都没露,甚至还心平气和的去上朝了。” “祖父以为……这样的人,是刚正不阿,还是铁石心肠?” 郑功也无法评价。 郑功是武将当中出了名的铁石心肠,郑尧方才年满十三,便被郑功带着上了战场,在战场上喂马,替战亡的战士收敛尸骨。 年幼的孩童拖着死相凄惨的尸骨,是同一个军营之中的战友都觉得心痛的场面,郑功却安稳的坐在营帐之中喝着茶。 可饶是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在郑柏牵扯熙王叛乱的时候,也忍不住去宫中替郑柏求了情。 如果不然,午门外的尸骨还要增加一具。 皇上同意饶恕了郑柏,自然也会同意饶恕宁勋,可宁国元却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长子被砍头。 “去太子府。”郑瞬起身,披上自己的外袍,一边扣上胸前的扣子一边道:“悄悄的去。” 太子府中,赵愠正在焦头烂额。 听见郑瞬来了,赵愠心中的焦虑也算是缓解了一些。 “郑瞬,你醒了。”赵愠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郑瞬微微点点头,径直走到了赵愠的对面坐下,眼神严肃的看向赵愠:“殿下以为,宁国元如何?” 赵愠缓缓的转动着指尖的杯子,好半晌没说话。 “孤以为……”良久之后,赵愠这才微微叹了口气道:“孤以为,宁国元是想造反。” “但是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宁国元又如同往常一般,变成了一个忠心不二的忠臣,一边操办着国丧,一边关心着孤登基的大事。” “那殿下以为,宁国元是好是坏?” 赵愠眼神之中的情绪几经翻转,但是却一直没有稳定下来。 “宁国元就是好人!” 赵愠也微微摇摇头:“宁国元当日在勤政殿的表现,分明就是不惧天地,也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接着调查父皇死因的理由,不惧皇权,甚至口出狂言,威胁孤。” “宁国元是坏人!”郑瞬坚定的道。 赵愠微微摇摇头:“父皇驾崩的当日,孤也是这样以为,可是宁国元似乎只想彻查究竟是谁害死了父皇,兵权虽然还在他手中,他却丝毫没有要逼宫造反的意思。” 郑瞬和赵愠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迷茫。 “那殿下眼下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赵愠的食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孤身在太子之位,如今父皇驾崩,我就该顺应天意,继承大统。” 郑瞬也点点头:“不管宁国元是好是坏,殿下眼下都应该先登上皇位。” 赵愠没说话,良久之后才低声道:“郑瞬,没能救下香儿,我很抱歉。” “殿下不用自责。”郑瞬没有抬起头,但是语气之中却尽是坦然:“我和香儿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香儿离开京城了,我只想为她铺好路,待她回到京城的时候,不至于孤立无援。” “现在人人都说是香儿杀了皇上。”郑瞬的眼神犀利又坚韧:“殿下,你认为如何?” “荒谬至极!”赵愠十分气愤的道:“香儿为了父皇的病情,可谓是上刀山下火海,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我赵愠还能不知道吗?” 郑瞬心中好受了一些:“有你的信任,也就足够了,这也说明,香儿这些日子没有白白的付出。” 赵愠如今是真的将尹香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听郑瞬这样说起来,也忍不住有些心痛:“太医院那群王八蛋,日后若是……我定然要砍下他们的脑袋。” “殿下可千万别!”郑瞬忙制止了赵愠,低声道:“至少在香儿回来之前,不应该动他们,如若不然……来日哪怕香儿洗脱了自己的冤屈,却也因为这几个太医,难免要被人说闲话。” 赵愠看着郑瞬,一时之间心头有些难受。 郑瞬生了一副浪荡子的脸庞,清晰的下颌线,刀削一般的棱角分明,偏偏生了一双看谁都好像在调情的眼睛。 郑瞬整日混迹军营,最是粗糙不过了,为了尹香,心思却能如此细腻…… 赵愠自愧不如,也心服口服。 “还是你想的周到。”赵愠点头道:“那就先不动他们了。” “殿下如今先按照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