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一声声好疼,很快蔓延成海啸般的山呼,整个菜地在齐声喊着:
[好疼!好疼!]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种声音。
“我该怎么办?”
江安澄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问这些包菜们,她停下手,只觉身体像小山一样沉重,无论如何都挪不动脚步。
[好疼——你怎么能伤害我们,明明我们都是蔬菜,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快停手,我们一起舒展叶子,在这里沐浴阳光。]
一声声低语传入耳中,江安澄不知何时放下了背包,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她垂眸看着身边的蔬菜,抬了抬脚,忽然疑惑道:“为何我的腿可以离开土壤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生根,外来的可怜蔬菜,快捡起一些包菜吃,把它们当做肥料,你才能长得更好。]
菜篓子里有不少包菜,江安澄拿出一颗,这颗包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令她口舌生津,张嘴就要咬去。
“不对……我是包菜,为什么会有嘴呢,我不是应该通过根来吸收营养吗?”
“可我不是包菜,我是什么蔬菜呢?”
“什么蔬菜会有嘴。”江安澄打起了一点精神,脑中忽然想起一个提示——牢记人是一种由肉组成的动物!
对!我是人,我身上都是肉,我不是蔬菜。
想到这里,江安澄清醒了几分,总算找回了一些身为人的认知,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采摘包菜是一种逐渐同化我们的过程,润物无声,等我们有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江安澄不免感到惊慌,自己还处在危险中,头脑每一秒都在昏沉,朝着植物认知跌落。
必须要离开菜地,不行,我是植物,离开土壤就死定了。
可恶,我现在的认知状态,走出菜地可能真的会死,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江安澄这样想着,心中也有些无助,她不确定解决方法是否在菜地外,或者最开始压根就不能进入菜地。她咬了咬牙,很快振作起来:一定有解决办法,一定就在菜地里。
她双手撑着膝盖,抵抗着蹲在地上的本能,环视周围。
晴日还在采摘,自己先前一直有观察她,她并没做过异常行为,联想她活过多次摘菜的工作,很可能她本身特殊能免疫菜地污染。且就算是其他原因,她也不会告诉我们。
另一边,小熊软糖已经躺在了地上,白嫩的肌肤中长出根须,无数根须穿透麻布衣,扎入土壤中,她像是躺在一张根须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嘴巴大张着,一颗嫩芽从中生长。
顾今临狼狈的半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颗包菜,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欲望。
队友是帮不上忙了,甚至还得等自己来救,江安澄将目光转移到身后,光秃秃的土地上,只剩下长着牙齿的包菜附近还有些绿意。
她隐隐有一个猜想,为什么菜地里会有长着牙齿的包菜?
正常包菜只要采摘,就会改变人的认知,将人变成菜地的养分,这样奸诈的陷阱根本不需要一个尖齿包菜来保护。相反,尖齿包菜吓跑了人,还会导致菜地害人的速度减缓。
这样来想,会不会尖齿包菜与正常包菜的立场相反,看起来最危险的,反而是破局的关键。
想到这里,江安澄感觉一半思维都在渴求水和阳光,情况紧急,她只能拼一把了。
小鼠胸针挂好,她冲向了最近的尖齿包菜,伸手掐向它的果实。随着手靠近,包菜叶片旋转展开,露出锋利的牙齿,整个果实像一台绞肉机。
用了小鼠胸针后江安澄的速度已经超过了现实世界最快的运动员,可仍绕不开包菜的利齿叶片,白净纤细的手掌穿花般掠过四五个叶片,却也被更多叶片包裹。
这不是速度的问题,叶片根本就没有手能穿过的缝隙,继续伸手怕是整个手掌都不保。
江安澄发动了罐头笑声,伴随着一声勉强挤出的笑声,叶片剧烈颤抖,露出了一条缝隙。尖齿包菜是种诡异的生命,一样会被罐头笑声影响,只是影响的时间非常的短暂。
但已经够了,江安澄手一拽,采下了包菜。
离开根茎,包菜上的尖齿像失去营养,不过几秒就枯萎了,它变得跟普通蔫了的包菜没有区别。
采下并抱着尖齿包菜,江安澄并没感觉到状态好转,反而忍不住又坐到了地上。
普通包菜诱惑我吃下,小熊软糖大概就是服用了普通包菜,那么尖齿包菜破解菜地污染的方式,应该也是服用……江安澄心一横,在包菜上咬了一口。
味道就是普通包菜的味道,但这就是包菜应有的味道。
江安澄迷糊的精神像加了冰块,她又连着啃了好几口,思绪渐渐清醒,耳边‘好疼’的声音也消失,整个菜地都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认知污染被清除了!果然尖齿包菜能破除污染。
来不及欢呼,那边顾今临已经快撑不住了,她连忙捧着吃剩的包菜到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