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天。
小窗重新照进光亮的时候,老道翻身起来喊了一声:“安娜,该做饭了。”
安娜僵尸一样躺在床上,过了半天才应道:“给我一个做饭的理由。”
“就是死也得把肉吃光了吧,现在饿死算怎么回事?”
“理由不够。”
“好吧。就算要死,也是我死,你不吃饭算怎么回事?”
“我陪你一起死,否则你死了我活着也不快乐。”
“那你进来陪啊,你那一堆食物是死不了的。”
“我倒是很想进去,可我一开门你就跑了。”
“只要你活着,我保证不跑。”
“好。”
安娜不知道怎么就信了,只因为从来没见过老道骗人,却不知道老道只是没遇到值得骗的事情。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钥匙,走到铁门前,咔哒,打开了锁头,然后推开了铁门,正准备进去,老道却泰然走了出来。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了不跑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跑了?”
老道得意洋洋的走到那一堆肉前,一伸拐杖插了一块最大的,直接撂案板上,拿起短刀,刷刷刷一顿切,然后都扔锅里,又切了冰块扔进去,架在灶上点火,很认真的挨个调料放一遍。
忽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你给我下的什么药,怎么下的?还有没有?”
安娜刚走到他背后,闻言气苦道:“你放心吧,那药很珍贵的,没有了。”
“噢,那我放心了。”老道美滋滋的又拿起一瓶酒,拇指一弹,盖子自动飞起,一仰脖子都倒嘴里,随手扔了瓶子,回头笑问:“你弄这么多酒是给我准备的吧?”
安娜板着脸扭过头去说:“是驯狗用的。”
老道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给我讲讲你妈妈。”
“滚。”
“那讲讲我干爹。”
“滚。”
“那你不只剩下×的价值了吗?”
安娜目光终于转向他:“你×完可以放过我妈妈吗?”
老道立刻转头找东西,“你想多了,很可能死的是我。”
他这可是真话,能狙杀老头的人至少枪法比他厉害,他甚至有点怀疑,走出这个门就会被狙杀。
但他紧跟着安慰说:“其实我没想当萨满,既然老头死了,这神杖还是给你吧。”
说话间把神杖递给安娜。
安娜也不客气,接过神杖,却随手放在墙角:“其实我也不是大萨满,我妈妈才是,这是我妈妈的神衣和神杖。”
哦,老道看了一眼衣架:“我可从来没误会,我根本不认识神衣。对了,你说神杖是你妈妈的?”
安娜微微苦笑,缓缓地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妈妈抢了你干爹的?其实正相反。他们两人都是大萨满。我妈妈是文萨满,拿神杖;你干爹是武萨满,拿神刀。他们统领八十部落的所有萨满。按照你们的说法,相当于两个教主,但我们就叫大萨满。”
“我明白了。他们一定打过一次,文萨抢了武萨的神刀,武萨抢了文萨的神杖。但我纳闷的是,武萨为什么打不过文萨?怎么还逃到华夏了呢?”
安娜摇头一叹:“单纯的比武功,是武萨赢的。但我妈妈背后有克格勃啊。”
老道立刻牛眼圆睁,他感觉克格勃的人杀少了,难怪把老头逼走华夏!
“你妈妈太可恶,两个大萨满打架,她勾结克格勃干什么?”老道怒吼。
安娜也怒道:“你才可恶!武萨更可恶,他说苏×要解体,所以要推动雅库特独力,那不把雅库特推向深渊了吗?”
“卧槽你娘俩!独力都不愿意,你们是跪习惯了站不起来了吗?别忘了你是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老毛子是白人,你们跪舔百年换来了什么?不还是这么穷吗!”
老道简直就像牛在咆哮,震的安娜衣摆飘飘,他原本以为干爹理亏的,现在忽然发现自己站在绝对正义一方,立刻气势如虹,脾气暴涨三千丈,简直有踏平万里河山的气概。
安娜气得浑身哆嗦,脸颊绯红:“你个畜生,你刚才说什么?要草我娘俩?”
“你还不服?”老道立刻目透凶光,蓦然探手一抓,像老鹰提小鸡一样,把安娜按床上——
安娜却忽然感觉解脱了,随她怎么样吧,反正我无力反抗。
刺啦……
……
山林中。
九个信号旗战士荷枪实弹的围成一圈警戒,中间的空地上,夏川和臧鸿蹲在那里,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机械师鲍里斯一副无聊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弯腰问:
“你们在找什么?”
夏川道:“老道来过这里。”
鲍里斯不以为然地道:“仅凭这里杀过一只熊?为什么不能是猎人干的?那只熊头是用来祭祀的,老道不可能杀熊还祭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