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门口,霍五娘苦苦哀求着自家婆母章氏。
“娘,家里还没到吃不下饭的地步,为什么不救救小菱?”
“小菱是我卫家的孙子,我怎会不救他。现在不就在想法子了嘛,小荷也六岁了,这京里高门大户都喜欢她这样的小娘子,送进哪家当个丫鬟不比在家里受苦强?”
而且带进京里卖掉,比牙人进村里收还要多二两银子。
就不明白这霍氏怎么会舍不得的。一个小丫头罢了,又不是不能生了。得十两银子,既能付得了小菱的药钱,家里还能余个几两。
不比在家里吃白饭强?
“娘,小菱小荷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卖了小荷去救小菱!”霍五娘哭着哀求。
被奶奶拉来京里的卫荷吓得不轻,以为奶奶是带她来医馆看弟弟的,哪想到奶奶却想把她卖掉。
拼命拉着霍五娘的衣袖,哭着喊着:“娘,别卖了我,别卖了我!我少吃一点,不,我不吃,都留给弟弟吃!”
卫启心里生痛,儿子躺在医馆里,等着付药钱,再拖欠下去,医馆要把小菱赶出来了,回家跟爹娘要银子,娘却把小荷一起拉来了。
以为是让小荷在医馆看弟弟,好让他和五娘在城里干些零活挣些银子,没想到娘是打了要卖掉小荷的主意。
“娘,家里还有银子,等秋收了,卖了粮,银钱也不缺,为什么不肯先拿些来付小菱的药费?”
章婆子一听跳了起来:“家里哪有多的银钱?我养你这么大,给你娶了亲成了家,你不想着往回贴补老爹老娘,还想着往外掏,竟惦记上秋收的粮食了!卖了粮一家人冬日里喝西北风啊?”
霍五娘紧紧抱着小荷,不让婆母带她走:“娘,你先借我们一些银子吧,到时我们挣了银子再还家里。”
“呸,你想得倒是美,你们挣的钱还不是家里的?”也不想多费话,就想拉了小荷到人牙处。
她好不容易花了十来个大钱,在进村收丫头的牙婆那里打听来的去处,怎么会让霍五娘破坏了。
家里一年到头也留不下三五两银,若是卖了小荷,家里能落个大几两的,一家人日子都好过了。拉着卫荷就要走。
“娘,爹,我不要去,不要卖了我!娘,我不要去!”
双方在医馆门口拉扯。引得不少人围了看。
众人议论纷纷,对着章婆子指指点点。
章婆子半点不带憷的,还朝指着她的妇人呸了声:“喝多了猫尿吧,倒来管我家的闲事。你要是有闲钱,不如施舍我几个?你,你们施舍我几个?”
边说边朝人群伸手,围观的人纷纷往后退,嗤之以鼻。
“呸,就知道你们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惯会说风凉话。事不到你们身上,你们不痛不痒。家里攒那几两银是容易的事?”章婆子朝人群喷了几句,又拽住卫荷要往外拉。
“娘,求你了。不要卖小荷!”两夫妻苦苦哀求,未感化章婆子半分。
见卫启来拉,章婆子力气没他大,恨得直接甩了他一个耳刮子:“起开,你个不孝子!敢拦老娘,我就去衙门告你不孝!”
卫启捂着脸愣愣地站在那里,章婆子又踢了霍五娘一脚,拽着哭得眼泪鼻涕一脸的卫荷就往外拖。
“住手!”霍二淮小跑着赶到,喝了声。
众人朝他望去,霍五娘也抬起泪眼看去,见是霍二淮,立刻像落水之人遇到浮木,直扑了过去:“哥,二哥,求你救救小荷吧,不要卖了她。二哥……”
那卫启也走了过来叫了声二哥。霍二淮恨铁不成钢地撇了他一眼,又趁章
婆子愣神,把小荷拉了过来。
“你要告你去告啊,看衙门是判卫启不孝,还是治你私卖骨肉的罪。”
章婆子自霍二淮出现,就上下打量他。
她对霍五娘这位二哥了解不多,只知道他给人当了上门女婿,与霍家往来不多。今日见他穿着细棉布衣裳,补丁都没打一个,脚上还穿着一双厚布鞋。
这哪里是乡间泥里土里打滚的泥腿子样子?
立刻来了精神,上前就要拉霍二淮的手,被霍二淮撇开了。
霍二淮对霍五娘道:“走吧,去看看外甥。”就拉着卫荷和霍五娘进了医馆。
章婆子急忙跟在后头:“哎呀,他二舅,我家小菱躺医馆好几天了,可把你盼来了!”
医馆里,卫菱气息微弱地躺在一张小榻上。霍五娘急忙过去探儿子的气息,探完就掉了泪,回头一脸哀伤地叫了声:“二哥。”
霍二淮十年里养了几个孩子都没留住,对孩子特别心软,见不得孩子受苦。
此时见小菱面黄肌瘦、头上也没几根头发,稀疏枯焦、又唇白睑烂,腹部还微微的隆起,心中一痛,转身问起卫菱的病情。
“说是疳积,要留医馆调养,已经住了几天了,每天都要花一两银子的药钱,该借的人都借了,我还回了霍家坝跟爹娘拿了二两。”
见霍五娘抹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