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已经不止一次发觉,他现在拥有的东西越多,就离沈珠越远,总有一天,那些权势会拖着沈漠不能动弹。
他就没有办法去靠近沈珠,让沈珠全心依赖着他,就算那是风餐露宿的日子,沈漠也不在乎。
沈漠快步出了门,纵马落到都护府门口,梁丘衔见他来了,怒不可遏道:“陈吉!你等好生无理,不亲自来见本官,还派如此重兵在外!”
沈漠眸中两团火光,可惜梁丘衔还未看见,只顾着手指指点点,要知道,他差点就能抓到沈珠,到时候要写沈漠——
“啊!”
男人猛地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看着地上的残掌,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好一会才苍白着脸抬起头来,“你....”
沈漠冷声道:“是你要抓我的主人吗?”
随后来,那剑抵在他的喉咙,沈漠平静问道:“你有什么话,还要和我说吗?”
梁丘衔痛得全身痉挛,梗着脖子大骂道:“陈吉!你一个贱奴!是当狗当惯了,不会做人是不是?”
沈漠的剑并未犹豫,只往里了一寸,周遭的人都惊诧难掩,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将军这是真的要杀都护。
都护府的人抽出剑来,“保护都护!”
“你等胆敢!”
沈漠的将士也抽出剑来,一个是刀山火海上下来的,一个是寻常人家豢养的武师,都护府的立马往后退去。
沈漠问道:“两次流言,都和你有关吧?”
“你说有关系——啊!”梁丘衔的一只脚被钉在地上,痛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流着汗喘息道:“是我做的!松开!快松开!”
沈漠依照他说的话抽出剑来,梁丘衔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自己的气焰骂道:“你究竟是不是疯了?一个叛国罪名的女人,再貌美又如何?值得你——”
“啊!”
沈漠的剑又插进他的另外一只脚,这下梁丘衔是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喘息。
沈漠又看了他一会,等到凌阳州和劳良吉得到消息赶来之后,他才动手。
梁丘衔嗬嗬两声,没了动静。
“将军!”
凌阳州道:“现如今人已经杀了,您要早做打算啊!”
劳良吉也跪在他面前,“将军!这个时候,无论如何您都不能走啊!”
走。
对,沈漠想走了,他要权势是为了沈珠,沈珠被权势所伤,沈漠便可以直接舍弃这些东西,只要能平稳陪在沈珠身边...
可凌阳州又道:“若是因为女郎不见了这件事,将军,您派兵去查,总会有个结果的,一个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沈漠看向凌阳州,后者知道自己说的话被听进去了,又道:“若是女郎出了什么事,您手中有兵,也才好商量啊?”
沈漠抽剑,将剑插入刀鞘,对凌阳州道:“都护府的人,不要留。”
“至于建康一路来的官员,全部处理。”
“召集所有伯长以上士兵,连同文书官员,一并到我府中。”
“金城,反。”
沈珠裹着厚厚的布在脸上,若看起来,她更像一个西秦人,现在也的确更像一个西秦人,因为这身衣服,就是从西秦人身上扒下来的。
她出沙漠迷了路,兜兜转转,竟然发现了路边的一具尸骸,那尸骸上趴着个小婴儿正在啼哭,沈珠将婴儿塞进旁边本来就有的背篓。
又把猫也塞进去。
小婴儿见了沈珠的猫,摸摸猫肚子,竟然不多时老实下来。
沈珠于是搜刮起那死去的西秦人的东西,一些干粮,水,她身上插了一根箭,看来是受了箭伤失血太多死了。
那包裹里面,还有一套换洗衣服。
沈珠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将衣服换了,背起背篓,带着小婴儿接着走。毕竟她用了人家的水和食物,也用了人家的衣服,总不能把那个孩子丢在路边上就不管了吧。
不知道沈漠现在在做什么。
如果知道自己出来逃命,要去中原找陈家的路上,还捡了个婴儿,一定会笑沈珠多管闲事。
不对,他不会笑话沈珠的,他会帮沈珠照顾这个孩子,照顾的比自己的孩子还要认真。
不知道马东君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沈漠的心,他们在什么时候成亲呢?
沈珠想的多了,走起来路也不嫌累了,一开始她的脚又开始习惯性起水泡,可是这里太干了,起了两天,就不再生水泡了。
傍晚的时候,沈珠总算找到一个小湖泊,她坐在那边上喝水,又将水弄进水囊,最后给小婴儿喝水。
“...他还太小了,应该不能喝水吧?”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沈珠吓了一跳,回头来,看见是个七八岁的西秦人,高鼻子,深眼窝。
他看见沈珠盯着他,也不害怕,反倒是笑嘻嘻道:“我是莫扎儿,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你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