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沈漠的手如铁钳般攥住她的手了,她才大哭起来,号啕道:“我好心好意为你,你居然要打我!”
沈珠平日也没少折磨沈漠,动辄打骂也是有的,现在说这话,说了自己都有些不理直气壮。
但她掉了两滴眼泪,也越来越真情实感难过起来了,“...都是因为我家里没有人了,现在你也敢欺负我了...”
沈漠抿唇,还是想着要给她一个教训。
人家能为了什么请她去庄子,要给她钱财?不过是贪图美色的好色之徒。现在这放出来的是饵,随后就要收线吃她这只大鱼了!
沈漠不是不能挡了这个,但是这个之后呢?沈珠也不能一辈子不懂这些东西,要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来不及的时候,沈珠出了什么事情——
他还是打了一板子下去,只是没有一开始盛怒时候失控,稍稍控制了力道。
打下去的时候,少女咬唇吃痛,不肯出声。
她气得眼圈也红了,将满桌子的东西都推在地上,又扑到沈漠怀里打他。
后者不动,任由沈珠发泄完脾气,才问道:“如果他要像之前那个护长一样对你,你保护得了自己吗?”
沈珠抬头,眼珠子都哭红了,泛着水光,“你不保护我吗?沈漠,你真没用!”
她骂完了,也打完了,气得去床上躺着,不理沈漠了。
床榻还是冰着的,沈珠身上穿的也不是从前的舒适衣裳,华丽布料纹路,只是粗布衣裳,荆钗粗布,憔悴情态,也难掩她的美貌。
沈漠心头想,自己确实无用,不然沈珠或许不用受这么多的苦,他们照样可以过从前的日子。
他本来想的是等沈珠嫁人,他和沈珠一起去建康,看她平安无事,再发展一番事业,庇护沈珠...
沈漠去打水洗漱,回来坐在沈珠的床边,轻声问道:“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沈珠猛地坐起来,“沈漠,你要说什么?”
沈漠面无表情,只是道:“你若是有些喜欢他,觉得他讨好你了,这些钱咱们就收下来。”
沈珠气得脸都白了,还以为沈漠去了回来,会说些好听的话哄他,现在这说的什么意思?就因为他收了点钱,就要把她推出去了?
沈珠恨声道:“你以为我是什么脏的丑的都要的吗?若不是为了你,我会搭理他吗?满吴兴多少人像他这个样子,我理睬过吗?”
沈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勉强挤出来点笑,“....我怕你觉得吃苦。”
沈珠哼了哼:“知道我吃苦就好,你以后不许打我了,知道没有。”
沈漠没说话,只是道:“你下楼做什么?有想要的东西,和我说一声,我买给你。”
沈珠这才想起来她忘了隐瞒让人给赵谨送信的事情,她眼珠子转了转,最后道:“我一个人无聊,于是在大堂等你。”
沈漠松一口气,但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珠看他的表情,心中割肉般有了决心,连忙开口打断他的思路:“那些钱你帮我退回去吧,我不要了,你说得对,咱们要赚堂堂正正的钱。”
沈珠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都这样说了,沈漠便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将那惹得他们不高兴的东西收起来,晚间又要休息,沈珠照例滚进沈漠的怀里。
沈漠不做声,将腿离她远了些。
沈珠盯他,问道:“怎么了?”
沈漠轻声解释道:“搬东西的时候磕着了,不要紧。”
沈珠忙坐起来,要看他的伤势,沈漠被她扒衣服的动作吓得小麦皮肤下泛起红来,无论如何也不让她摸。
“让我摸一下!”
“不行!”
隔壁大喊道:“就算是小别胜新婚,也不必如此上火吧!收收声,吵死了!”
沈漠终于抓住了沈珠的手,沈珠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他在说什么?”
沈漠装傻道:“不知道,睡吧。”
建康。
赵家大娘子坐在正堂里头,二房和三房的坐在下首,具是不敢说话。正中庭里趴着个刚被打死的丫头。
钱天春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微微笑道:“诸位都看见了,这就是勾引郎君的下场。”
那打死的就是二房出来的。
二房的犹豫半天,硬着头皮道:“大娘子,咱们这院里也不说旁的话,之所以有这样的人出现,还不是因为沈——”
钱天春茶碗一扣,重重搁在桌上,抬了眼皮看二房的。
后者不敢说话了,别过眼去。
钱天春环视一圈,“大郎的婚事,我自然有安排,下个月就请媒人上门,去聘钱山平家的小女郎。”
“我想你们大抵也都懂得,什么叫做谨慎。”
众人齐声道:“是,大娘子。”
杀鸡给猴看罢,钱天春才教他们都回去了。她揉揉眉心,问一旁的嬷嬷道:“大郎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