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离火车站不算远,乘坐2号线,下地铁后再走上十几分钟应该就到了。 汤杳穿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背着大书包,又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几乎是踉跄着随人群挤进地铁里。 离小姨家越近,她心里越乱。 结婚不结婚这些事,都是小姨的自由,汤杳并不想打着“关心”和“爱”的幌子,去干涉小姨。 可她很害怕,怕那些流言蜚语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实的。 她怕小姨受伤害。 毕竟,去年夏天她到京城上学,整整一个学期里,隔三差五就会和小姨见面,也从来没见过和小姨的男朋友。 哪怕她在小姨面前提及那个神秘的家伙时,已经熟稔地称他为“小姨夫”。 小姨总说“小姨夫”很忙。 可是邻居家的叔叔要兼顾苗圃和养马,夏天总是累得又黑又瘦,在老婆家的亲戚来时,也还是会汗流浃背地从马场跑回来。 哪怕匆匆一面,也提着不少吃食,问候老婆的亲戚,聊表心意。 甚至会表现得有些紧张。 汤杳认为,邻居叔叔那样的表现,是因为在乎他妻子,尊重他妻子的家人。 地铁到达“东四十条”站,轻轻一晃,停住。 这会儿正是寒假末期的高峰,没有座位,汤杳站在门边,尽力把身子和行李箱往里面缩,给要下车的乘客让路。 她脑子里还在忿忿不平地想着: 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不够在乎小姨? 又过几站,下地铁后,汤杳按照手机导航步行到小姨的新家。 站在小区外面,她愣了愣。 那不是普通住宅小区的楼体该有的样子,楼体造型独特、时尚,看起来好气派。 就算是汤杳这种对房地产完全不懂行的象牙塔姑娘,也能看明白,眼前的住宅,就是很豪很贵的那种高端社区。 京城市区寸土寸金。 她没想过小姨说的搬家,是搬到这种地方。 心里的不安隐隐扩大。 尤其是,当汤杳在和门口保安人员沟通,说她要去“16栋5层”,无意间抬眼,瞥见保安人员对她那一缕意味不明的打量目光时。 说不上那种打量是什么意思,让人十分不舒服。 是因为她看起来是家庭普通的学生,不像能住得起这里的人? 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汤杳敏感地察觉到,在那位保安的打量里,藏有一些她无法理解的轻视。 核对过业主留言后,保安人员给小姨打过电话询问,这才放汤杳进去。 小区里人车分离,车辆走地下通道,汤杳则拖着行李箱走进了行人入口。 人工湖水波粼粼; 被修剪整齐的树木还未萌发新芽; 白头鹎落在枝桠上,偶尔叽两声。 16栋是“L”型楼体,电梯门是哑光的玫瑰金色。 汤杳站在门前等电梯,心不在焉,又难掩慌乱。 她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隐隐记起回家过年前,和小姨的最后一次会面: 那时候小姨收到助手发来的账单,用计算器细细核算过,说工作室行情一般,算上租金和人员开销,这一年并没赚到几个钱。 心里装着这些事,进电梯时,汤杳察觉到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并未去留意。 她连眼神都没分过去半分,只愁云惨淡地按下自己要去的楼层,然后站在电梯门前正中间的位置,持续走神。 怎么办? 小姨会不会像那些亲戚说的,遇见了玩弄感情的男人? 电梯抵达那人的楼层,“叮当”一声,汤杳回神的同时,身后的人也开了口。 他说:“不好意思,借过。” 声线偏低。 一人一箱占据了人家的必经之路。 汤杳抱歉地推着她的大行李箱,让出空间。 男人从她身旁经过,她才发现,他真的好高。 自己已经有170c但眼前的身影,感觉比班级里带队晨跑的班长还更高一些,差不多有190c? 男人穿着宽松的马海毛毛衣,颜色是很特别的一种绿色,柔和,不扎眼。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手臂上搭着大衣。皮肤很白,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和眼前昂贵的装潢很相称。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