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个遍,偏偏没一个人肯张嘴,十足十的硬骨头,原本都打算交到宫里给帝君处置了,没想到居然被商君年给审问出来了。
商君年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垂眸摩挲着袖口不小心溅上的血痕,淡淡开口:“天玑宫中,以机关术为重,其门内人最要紧的就是一双手,我先剔了为首师兄的手筋,他不说,我便当着他的面剔其师弟手筋,隔一炷香废一根指头。”
“世上没有撬不开的嘴,他们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却会在意别人的性命,我说要剔他小师妹手筋时,他终于受不住刑吐了话出来。”
鹤公公闻言目光暗露惊讶,不动声色快步走到后面瞥了眼,只见里面的笼子躺着三具半死不活的尸体,十指手筋俱剔了出来,皮肉外绽,挖得连骨头都能看见,真是又狠又利落。
鹤公公心中一沉,这商君年当真是个狠角色,万一他潜伏在
殿下身边图谋不轨,那可真是引狼入室。
鹤公公站在暗处,对陆延不着痕迹点头,表示商君年说的都是真的,随即又摇了摇头,表示场面太过血腥,不用进去看了。
陆延见状收回视线,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他牵着商君年的手往外间走去,一离开地牢门口,外间凛冽的寒风便迎面吹来,虽是黑夜,院中积雪却白得有些晃眼睛。
商君年皱眉闭了闭眼,他在黑暗的地牢里待了太久,乍一出来,眼睛有点受不住。
“先闭上眼睛缓一缓,免得被雪光晃伤了。”
陆延伸手捂住商君年的眼睛,掌心温热的触感分毫不差传到了对方眼皮上,他感受着商君年睫毛轻颤的痒意,在对方耳畔轻笑一声道:“商国相,你既来了这么一出,本王看这天玑宫的人也不必招揽了,否则他们若是心怀怨恨,以后反咬一口,那就不妙了。”
商君年觉得耳朵痒,略有些不自在地偏头避开,皱眉道:“朝堂之中尚且分立文武两派,势如水火,更何况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我既说了有法子替殿下招揽他们,就一定会招揽过来。”
说话间,覆在眼皮上的手已经落了下来。
商君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院中雪,也不是廊下灯,而是陆延那张带着笑意的脸,眼眸如狐狸狡黠灵动,肤白唇红,在精致的宫灯照耀下尤胜新雪三分,坊间都说他的生身母亲乃四国第一美人,可见不假。
商君年心性冰冷,竟也看愣神了一瞬。
偏偏陆延这个狐狸精偏还凑上来握住他的手,又是轻搓取暖,又是哈气的:“国相大人,你对本王可真好,看来本王还要对你更好一些才是。”
商君年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原本还没在意,心想陆延总不过就是送些绫罗绸缎、珍馐美食,却不曾想晚上就寝的时候,对方忽然带着鹤公公过来了。
商君年原本坐在床头给伤口上药,见状动作一顿,下意识站起了身,他不着痕迹将散落的衣襟拉好,伤口未缠纱布,血色从胸膛透了那么点出来:“殿下漏夜前来,可有要事?”
对方就算想着床榻上那点破事,也不用急在这个时候,他的伤还没好。
陆延瞥了眼商君年胸口透出的血痕,摆摆手示意鹤公公退下,这才出声问道:“怎么不叫太医给你换药?”
商君年信不过任何人,没有过多解释:“更深露重,不必如此麻烦。”
他曾经行军打仗,胸口那一剑虽然凶险,但并未伤及心脉,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你的事不叫麻烦,若是不想叫太医,叫本王来也是一样的。”
陆延语罢拉着商君年在床边坐下,伸手拉开他的衣领,后者身形僵了一瞬,却没躲开,任由那具伤痕累累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殿下对谁都这么好么?”
“自然不是。”
陆延取了药瓶,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替他止血,动作细致认真,仿佛是怕碰疼了他,声音低沉道:
“肯为本王舍命
相救的这么多年只出了你一个(),本王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这么好。
他仿佛知道商君年喜欢的不是绫罗绸缎?()_[((),而是那种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并不吝啬地都给了对方。
商君年闻言眼眸微抬,唇边出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若是出了第二个人肯为殿下舍命呢?”
陆延笑了笑:“那他也来晚了,只是第二个,不及你第一。”
说话间他已经替商君年缠好了纱布,不知想起什么,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半颗鲜红剔透的药丸:“吃了吧,于你的伤口有益处。”
商君年不曾见过血蟾丸,但他见此药剔透如琉璃,就知道不是凡品,要么是世间绝顶的毒药,要么是世间绝顶的好药。
商君年拿起那半枚药丸,看了陆延一眼,面不改色吃了下去,因为没有水,他难免咽得干涩,一股极苦的味道在喉咙口怎么也下不去。
陆延笑着给他递了杯热茶:“你不怕有毒?”
商君年抿了一口茶,垂眸时雾气袅袅,将视线熏得模糊微暖:“殿下若要杀我,不必用毒这么麻烦。”
陆延饶有兴趣:“那本王该如何杀?”
商君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