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弈航在问完交换条件后,做了整容的决定,一切变得快速而轻松了起来。
整容手术只花了一十多分钟,整容后,他在镜子里看到了崭新的自己。
他本是一个长相平凡的人,长时间高强度的学习,让眼睛近视了,没什么光彩,看人时有些阴沉沉的,这让他看起来更加黯淡,就算成绩好也鲜少有备受关注的时刻。
他高中学校同年级有个小说主角一样的男生,成绩好长得帅,有这个男生在,他就只能在他后面,站在他的影子里。
看到镜中自己的第一反应,如果现在的他回到高中校园,一定会成为最被关注那一个,同学们课间讨论的一定是他,代表学生演讲的一定是他,收到很多情书的一定是他。
他的外貌终于配得上他的成绩了。
意识到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时,他恍然发现,原来他心底深处对自己的外貌,始终是有些介意的,所以,听到形体老师这里可以整容时,他才那么关注。
钟子仓建议他再看看,他知道,这种不把人当人的节目肯定没安好心,整容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没有技能的他们,如果不整容,怎么能在这残酷的赛制中活下去?
就算在现实中,也不存在没有任何牺牲只有好处的事,不存在没有任何风险的一条路,何况是在这恐怖游戏中。
如果这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不想再输在颜值上。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但是隐隐有些荒凉的不安,某一个短暂的瞬间,他透过这双眼睛,看到的这个人,自己仿佛不认识了。
带着激动和细微的不安,他回到了练习室,当夏白摸他眼睛时,他才找回了一点温暖的真实感。
他其实不抗拒被人摸,感受众人的温度,他会很安心。
他慢慢地只剩下激动,尤其是他们看着他的脸惊叹时。
真奇妙啊,这就是拥有一张好看的脸的感觉吗。
偶尔他会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能这张脸需要适应,偶尔会恍惚,生出没有真实感的恐慌。
这种恐慌在要睡觉时加深,夜晚是人的各种情绪开始放大的时间,他一直睁着眼,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不想合上眼皮,直到宿舍熄灯。
他好好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犹犹豫豫,终于闭上了眼。
不知过去多久,他看到了他的高中同学,看到他们看到自己时惊艳的眼神。
他激动不已,心里涌起一波又一波翻滚的热浪。
他站在讲台上,豪气万千地看着台下一张张仰望自己的脸,那些脸上全是羡慕、崇拜、迷恋,以及……惊恐?
转了转眼睛,他看清了,台下全是身着舞台服装的陌生练习生,他们同情又惊恐地看着自己。
自己站在舞台上。
弹幕上一片F。
F。
F。
F。
F是他人生中最惊惧的否定
。
他的同学呢?
他的同学呢!
他四处张望,惊恐地寻找他的高中同学。
这些练习生好像就是他的同学?他的同学长什么样?
他高中二年天天看,时时看的同学,是这些练习生吗?
在一个拥挤压抑的房间里,为了通过那个独木桥,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生怕成为那个淘汰者,他们的五官慢慢模糊重叠,渐渐成了同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胡弈航猛地坐了起来,坐在半是阴暗半是微光的铁床上,他一时分不清这是哪里,这是高中宿舍那个上下床的下铺吗?
直到他看到夏白那双安静的眼睛。
安静,自然,有温度。
正常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即便在那样一双安静到没有杂色的眼睛里,他看到夏白在问他,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他又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眶里是谁的眼睛。
上等练习生第四间宿舍,廖曼妮笑着亲吻光头的眼角,被光头捏着下巴打量。
昨晚廖曼妮刚整容完,怕还不稳定,光头只是仔细观察,没有触碰。
经过一天,她的嘴巴好像稳定了,带着勾人又甜美的微笑,让廖曼妮这张脸在灯光下看起来美得勾魂。
一个嘴巴能让一个人看起来变美这么多。
一个陌生的新的红唇。
光头越看越兴奋,他坐在床尾,把站在地上的廖曼妮拉到自己面前,按蹲下。
“嘶——怎么这么凉?”光头打了个哆嗦。
廖曼妮只是微笑仰头看他,说不出话。
凌晨两点多,光头睡过去后,廖曼妮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面露茫然。
她是第一个去整容的,已经整容超过二十个小时了,她还在笑着。
笑了这么久,她的唇还没暖和过来。
那又怎么样呢。
廖曼妮翻了个身,不在意地睡过去了。
她是第一个去整容的,她是最不纠结的,有什么好纠结的呢,这又不是她第一次去整容了。
那些玩家和高材生面对整容,跟对面对洪水猛兽一样,他们的纠结好可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