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显然在经历了今日的“盛夏大雪,天地异变”后,信心大增,觉得这是上天在帮他。
他说的话,都是关于太子之死,陛下埋下的因果。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能说出什么?
“皇上,这《鸣冤书》,只是他的一己之私。”
“我看他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必然有着相应的对策。”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算是蓝玉案的功劳。”
“只需要找到它的经脉就可以了。”
“我等必将——”
詹徽刚要开口。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朱元璋现在的心情。
他愤怒的挥动着手臂,长袍猎猎作响,发出了呜呜的风声。
“我不能依靠你。”
“你们若是真的要责罚,何必废话这么多,一众才子,哪个不是正四品之上?阅读了圣人的书籍,经典。”
“你平时不都是拿着那些传说故事,来劝我的么?”
“说的是皇族,其实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
“所以,才会被他一次又一次地逼迫,最终,所有的,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此刻。
朱元璋一双眼睛,锐利如刀。
这一幕,让詹徽不寒而栗。
“不是你问不出来。”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审讯而已。”
朱元璋淡淡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走吧。”
“不必在意这些。”
“明日,我要看着《鸣冤书》后面的部分,一个个的判罪。”
“我知道,这是一种很不公平的制度。”
“不过后来中书省被取消,只剩下六个官员,执掌实权,一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禀告中书省,就能决定。”
“拿你的钱,替你的命。”
“如果你想要更多的时间,那就给你更多的时间,若是让这畜生在明日继续张狂下去。”
“你们还是多考虑一下,你们的功劳,够不够资格。”
话音落下。
朱元璋立时转头就走。
詹徽一脸苦涩,他也明白,是该告辞了。
他打定主意。
“是,属下会将陛下的意思转达给群臣。”
“明天审讯的日子。”
“我等定要将这贼子绳之以法。”
话音落下。
詹徽连忙离开。
等詹徽退下,朱允炆才忍不住开口问道:“老祖宗,你确定要逼问那个叛徒吗?”
朱元璋连忙开口道,“允文,你也退下。”
“你今日也辛苦了,你还小,还在发育之中,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时间。”
“皇爷爷!”
朱允炆闻言,也是松了口气。
这一天,他真的很累。
此刻却是强忍着,陪伴在自己的祖父身边。
但话又说回来。
那个从未见过的少年,即便是在行刑的时候,他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好消息是,这番话,让他的祖父,对藩王之位,有了更多的考虑。
悲哀的是。
詹徽所说的,自然不会有错。
他最大的目标,还是那件青玉案子。
他父亲牵扯到了蓝玉一事,以他祖父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百户和百户的儿子。
呵呵。
换做之前,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但此时。
为什么会让陛下这么担心?
“是啊,这些天我都在处理蓝玉案,子孙们的功课,我都快忘了。”
“你现在是皇太孙。”
“是!”朱允炆赶紧点头。
朱元璋挥了挥手,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看起来是想要借此机会休息一下。
朱允炆便慢慢地离开了。
临走的那一刻。
“你还好吗?”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瞬间。
朱允炆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甚至比苏怀的“诛心之言”更大。
“小三儿,一点都没变啊?”
朱元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朱允炆一听,顿时就急了,因为,在苏怀说出了自己爹离开的事情后,他就明白,自己的祖父为什么会对自己“放任不管”了。
自己的祖父,似乎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依旧足不出户,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面,性情古怪,都没几个人能跟他说上一句话。”
朱元璋缓缓闭上双眼,一股深深的吸气,从他的心底升起。
朱元璋沉默不语。
朱允炆并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