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暴雨如瀑,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刷刷刷的羽箭声不断冲破雨势,逼近他们。
孙严伏在马上,躲掉一拨羽箭,侧头看向旁边同样伏在马背上的裴渊。
“殿下,你还好吗?”
裴渊抿着嘴唇,拔掉插在肩膀上的一支箭,反手朝着背后扔了出去。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两人趁机策马拉开了距离,躲进旁边的林子里。
裴渊下马的时候踉跄了下。
孙严连忙扶住他,“殿下。”
裴渊摆摆手,“我没事。”
林子外响起黑衣人的声音。
“前面没有马蹄印了,他们肯定进了林子。”
“进去搜。”
裴渊眉头微蹙。
他和孙严秘密出京,按理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但事实是他和孙严自离开京城就遭遇了数次刺杀。
这些黑衣人一路跟着他们从京城到扬州,尤其是到了扬州城外,黑衣人数量突然增加一倍。
先是在他和孙严的饭菜里下蒙汗药,随后是放冷箭,然后带着人紧追不舍。
孙严压低声音,“他们这是摆明了要让咱们死在扬州城外。
难道是扬州的案子棘手,幕后主使知道咱们来扬州的消息,不想让咱们进扬州城?”
裴渊抿着嘴不置可否,后背冷汗淋漓,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自出京就一直在遭遇刺杀,胸前的伤口裂开了数次。
如今肩膀也中了一箭,他明显感觉到浑身发冷,体力在流失,晕眩感越来越重。
孙严等了片刻,没听到自家殿下的声音。
他伸手摸了摸裴渊的肩膀,摸了一手血,黑暗中看不清颜色,隐约能闻到有股奇特的腥臭味。
“箭上有毒。”
孙严脸色骤变。
“这边有马蹄印,肯定是往这边跑了。”
黑衣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孙严攥了攥手,将裴渊放进一丛藤蔓之下,低声道:“属下去引开他们,殿下等我回来。”
说罢,他解开了裴渊的马,重重甩了下马鞭。
马儿嘶鸣一声,撒开腿跑了。
孙严翻身上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黑衣人的声音随后响起。
“分头去追。”
不知道过了多久,暴雨终于停下来,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裴渊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从骨子里泛起的凉意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环顾四周,到处一片泥泞,空气中满是湿漉漉的水汽。
他深一脚浅一脚从林子里走出,辨认了下方向,朝着扬州城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觉两条腿像绑了沙袋似的,越来越重,身上也越来越冷。
终于他眼前一黑,倒在了一家铺子门口。
不能倒在这里,他还要去找阿初。
裴渊有些不甘地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的三个字映入了眼帘:三元堂。
强烈的求生意志令他抬手无力地拍了拍大门。
啪,啪.....
门内没有回应,裴渊的手逐渐无力地垂了下去。
过了片刻,才听到门内响起一串哈欠声,伴随着不悦的质问。
“谁啊,一大清早的敲什么,不知道我们三元堂过了辰时才开门吗?”
大门打开了。
一个伙计看到门口趴着的裴渊,吓得打了一半的哈欠卡在了喉咙里,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掌柜的,不好了,咱门口躺了个死人啊。”
掌柜急匆匆披着衣裳起来了,一边往门口跑,一边不悦地训斥。
“既然是死人,还不赶紧丢出去,死在咱们三元堂门口,多晦气啊,让咱们以后怎么做生意啊?”
伙计连忙应声,准备弯腰去拖人。
一碰到人,他又有些迟疑,“掌柜的,好像还有口气,发着高烧呢。”
“有口气就更不能躺门口了,赶走.....”掌柜走过来,不耐烦撇了一眼,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变了。
“慢着。”
伙计不解地看着他。
掌柜眯着眼打量着裴渊,从头上的束发玉冠到腰间的荷包,最后停留在腰间别着的玉骨扇上。
弯腰将玉骨扇抽出来,掌柜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羊脂玉为扇骨,扇面也不知用什么做的,昨夜那般大的雨,扇面竟然一点没有损毁。
就冲着这把玉骨扇,此人也非富即贵啊。
掌柜合起玉骨扇,吩咐伙计,“看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仇家追杀,行了,先把人抬进去吧。”
“啊?不是要赶出去吗?”
掌柜脸一沉,“既然人倒在了咱们三元堂门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