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干笑,“这么晚了,殿下还没睡?”
裴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呦,原来小沈大人也知道很晚了呢,我还以为小沈大人打算夜不归宿呢。”
沈初莫名有些心虚。
尽管她并不清楚自己在心虚什么。
“洛大哥做了户部主事,我们约好了去仙客来庆祝。”
裴渊冷哼。
“你昨日才驱完毒,今儿就出去大吃大喝,还一个人回来这么晚,连个小厮或者护卫都不带,你不要命了吗?”
沈初蹙眉,忍不住辩驳。
“我出去也没乱吃东西,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洛大哥送我回来的。”
裴渊脸色倏然一沉,周身一片冷凝。
“是啊,又是送回来,又是亲手系披风的,倒是我白白多虑了。”
沈初轻轻咬了下嘴唇。
原来裴渊是在担心自己吗?
她心中有些发涩,一时说不上来的复杂滋味在心头泛起。
“我和洛大哥是结拜兄弟,一不小心聊晚了,他也是担心我,才送我回来又送我披风的。”
裴渊心里更酸了。
一不小心聊晚了?
怎么?对着自己三言两语就聊完了,对着洛衡就有那么多话题可聊吗?
一想到此,心中犹如一团火在烧一般。
他抿着嘴突然问道:“沈初,你是在躲我吗?”
沈初心头一颤,心虚否认,“没有啊。”
“没有?”裴渊长眉微挑,再一次暗恨自己夜里无法视物。
他没办法看到沈初的表情,只能通过声音来推断沈初的情绪。
“昨夜我给你送饭,你说没胃口睡下了,今日一早你又避而不见。
晚上又和洛衡去吃饭,你敢说你真的没有躲我?”
沈初捻了捻手指,想起他那句不喜欢孩子,心头一阵瑟缩。
她狠了狠心,故意用一种不耐烦的口气道:
“我一不是你的奴才,二不是你的禁脔,殿下是我什么人?连我出去跟好朋友吃饭都要管着。”
“我是你的......”
裴渊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
是啊,他是沈初什么人呢?
他爱上了沈初。
他最终还是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这是一个无法诉之于口的秘密,甚至他自己都没办法坦然接受的秘密。
裴渊闭了闭眼,声音中隐隐带了一抹苦涩。
“沈初,在你心里,洛衡真的那么好吗?”
沈初咬了咬嘴唇,“当然,他为人仗义,开朗温和,十分有君子之风,是个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人。”
裴渊脸色阴沉,大步流星朝沈初走来。
沈初吓一跳,“殿下做什么?”
话音未落,裴渊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
沿着手臂一路上移,他的手摸到了沈初的脖子,伸手要扯开披风。
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滑过她柔软光洁的脖颈,沈初惊得险些跳起来。
她一把捏住衣襟,推开了裴渊的手,声音不自觉带出一层颤栗。
“殿下要做什么?”
手被推开,裴渊方才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真是疯了。
他刚才竟然想不管不顾地扯掉沈初身上的披风。
一想到是洛衡亲手为他系上的,他就嫉妒的发狂。
或许沈初就是意识到他的感情,所以才躲着他的吧?
毕竟他说过只希望和他做臣僚与殿下的关系。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无声的拒绝吗?
裴渊攥了攥手,突然有种被看透一切的狼狈。
“罢了,你当我多管闲事吧。”
匆匆丢下一句,他自嘲一笑,将手臂上的披风丢在了地上。
然后脚尖一点,消失在了院墙外面。
沈初垂眸,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
白色的披风在月光下格外的柔和,映着一层银色的光辉,竟莫名刺得她双眼泛酸。
她轻轻摩挲着披风,许久方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红袖气呼呼地背着包袱往外走。
“公子,这个不能再住了,奴婢要离家出走。”
沈初一头雾水,“谁得罪你了?”
红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所,有,人!”
沈初:???
红袖一脸委屈,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隔壁六皇子这两天,鸡汤,鱼汤,排骨啥的轮番送,香得让人掉舌头,可只给公子一个人吃。
尤其是昨夜,听说你睡下了,六皇子竟然转身提着食盒离开了。
太过分了,让奴婢闻得到,看得到,却吃不到。
这简直就是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