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山并不是很高,沈凝提一口真气,很快便跑到山顶。 山顶有一大片空地,空地尽头是一处断崖,青烟和独荒四下看了看,说道:“这里有血。” 沈凝也闻到了,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想到刚才上山里遇到的锦衣卫,沈凝心里有了不祥的感觉。 “先办正事,否则天亮了就只能等到明天晚上了。” 她将灵牌从符纸中取出来,放在一块石头上,那灵牌脱离了符纸的控制,阴气再次散发出来。 沈凝盘膝而坐,以手捏诀,以天师真气,念出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 此咒一出,青烟和独荒连连后退,索性从断崖上跳了下去,一边下坠一边喊:“出鬼命啦,吓死鬼啦!” 沈凝全神贯注,口中法咒源源不绝:“......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她用左手抚上灵牌顶部,只听啪的一声,灵牌裂开,阴气如同关在打开捉虫笼的萤火虫,蜂拥而出,山顶之上,幽光四散。 沈凝不急不缓,继续念诵:“......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灵牌发出咯咯声响,裂口越来越大,逐渐扩展。 沈凝继续念道:“......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砰”的一声,灵牌从石头上弹起来,登时四分五裂,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了下来,向着沈凝扑了过来。 沈凝视而不见,口中法咒未绝:“......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话音未落,手指弹出,一道金光迸发而出,迎向那团黑影,“啊”的一声惨叫,黑影被金光弹出老远,落在地上。 沈凝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她走过去,覆下身子去看落在地上的那团黑影。 那是个小小的婴儿,和男人的手掌差不多大小,即使已经脱离了灵牌的束缚,那婴儿依然蜷缩着,小小的一团,黑漆漆的,仔细一看,这婴儿身上的黑色,并非全都是尸油,而是灼烧后的焦皮! 沈凝口中默念法咒,眨眼之间,一个小小婴灵出现在她面前。 婴灵面目狰狞,他尚未正常出生便死了,心智未开,口不能言,刚刚被金光重击,此时已全无抵抗之力,只能恶狠狠地看着沈凝。 沈凝连念三遍清心咒,婴灵身上的煞气才渐渐平复,沈凝松了口气,对婴灵说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 那小小的婴灵缓缓跪了下去,两行血泪从眼睛中流淌下来。 他的母亲受尽侮辱之后,怀上了他,母亲四处躲藏,可还是被父兄找到,父兄认为母亲不守妇道,将已经怀孕六个月的母亲绑上石头沉入塘中。 母亲在临终之时,早产将他生了出来,母亲的父兄在岸上看到有血水自水中流出,这才发现母亲生产。 母亲死了,而他竟然还有呼吸。 母亲的父兄原本要把他扔进塘中溺死,刚好有个僧人从此处经过,花一两银子将他买下来。 他以为他有了一线生机,可是却没有想到,那个僧人将他献给了自己的师父。 他是被放在尸蜡上活活烤死的,死后又将他涂上尸油,把他的魂魄连同肉身禁锢在小小的灵牌之中。 他恨,恨所有的人,恨这个世界,他憎恨这一切! 可是现在,他忽然不恨了,心中如同被甘霖洗涤,忘却前尘。 小小的他并不知道,就在刚刚,天师解去了他一身的怨念,如今的他,如同刚刚出世的婴儿,一无所知。 那个温和的声音继续说道:“记住你的名字,你跟我姓,就叫无恨吧,沈无恨!” 婴灵恍恍,沈无恨,这是他吗?原来他叫沈无恨。 那声音忽然笑了:“至于生辰八字,算了,今日你重见天日,那就以此时此刻做你的生辰八字吧。” 话音刚落,一张黄纸落入沈凝手中,她取出随身带来的朱砂,以指为笔,一气呵成,一份天师路引便成了。 她烧了黄纸,召来鬼差,鬼差看到她,便笑了:“沈天师,你这是又换地方了?这里不错啊,比那河边要好。” 沈凝笑道:“你还有闲心说笑,最近不忙吗?” 鬼差叹了口气:“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混日子吧。” 好在沈无恨心智未开,否则听到这番话,一定以为来的不是鬼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