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太太的这番话,沈凝心里有数,夏老太太十有八九是冤枉大儿媳了,张敏江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可是她和张敏江只见过一面,总不能就这样上门捉鬼吧。 此事只能暂且放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不过,沈凝知道了一件事,原来张家的祖宅也在大东村,和沈家的祖宅一个村头一个村尾。 不过,老太太嫁进沈家时,张老太爷那一支早就搬离了大东村,如今在大东村的张家人与张老太爷这一支,早就出了五服。 沈凝想着,怎么才能找个借口,回大东村的老宅看一看。 正在这时,丫鬟进来说,周睿来了。 沈凝对周睿的印象不好也不坏,周睿长相不错,言谈举止皆是不俗,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如果周睿只是路人甲,沈凝也会觉得这人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 可是现在,这人是她的未婚夫,沈凝就提不起一点兴趣了。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有想过要嫁人。 女天师嫁人?听起来就怪怪的。 沈凝刚刚走到屏风后面,丫鬟便领着周睿进来了。 周睿一袭天青色直裰,乌黑的头发用青玉簪子绾起,更衬得少年如玉,风仪出众。 周睿手里捧着一只锦匣,他给老太太见了礼:“孙婿去了城中的江鹤楼,见他们那里新到了一批西洋物件,觉得其中一件很适合祖母,便买了下来,祖母看看可否喜欢。” 钱妈妈走过来,接过周睿手里的匣子,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像西洋镜子一样的物事。 周睿笑着解释:“祖母,您把这镜子放在眼睛上,看看瞧东西是不是清楚了些?” 老太太闻言,连忙试了试,果然清楚了许多:“哎哟,这世上竟有这么好的东西,唉,人老了,老眼昏花,这物件可真是好啊,你这孩子有心了。” 老太太心花怒放,以前的她,眼神好着呢,可是迷迷糊糊躺了十几年,这眼睛看东西也变得模糊了。 周睿送的这个镜子正合老太太的心意,老太太爱不释手,招呼着丫鬟给周睿拿点心吃。 周睿没有多留,笑着告辞,临走时,眼睛有意无意望了屏风一眼。 隔着屏风,沈凝接收到周睿的眼神,她知道,周睿肯定猜到她躲在屏风后面了。 周睿走后,沈凝从屏风后走出来,老太太连忙拿着那面镜子向她显摆,还不忘又把周睿夸奖一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再说孟婉,她被孟氏送到了杨妈妈家里。 杨妈妈的老伴前几年去世了,她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早就嫁人了,杨妈妈平时住在府里,如今她家里就是儿子和儿媳住着。 杨妈妈的儿子叫阿炳,儿媳便被称作阿炳媳妇。 阿炳媳妇爱干净,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看到比叫花子还不如的孟婉,阿炳媳妇嫌弃得不成,偏偏这位还摆足了大小姐的架势,又是嫌洗澡水不够热,又是嫌没有香胰子。 天呐,香胰子! 阿炳媳妇倒是听说过香胰子,据说那东西金贵着呢,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 孟氏看着孟婉洗刷干净,看着像个人样了,叮嘱阿炳媳妇好生侍候,便和杨妈妈回府去了。 阿炳媳妇气得不成,杨妈妈是下人,可阿炳爹不是,连带着阿炳两口子也不是,这也是他们为何没在府里当差的缘故,阿炳读过两年书,在书铺里当了小管事,阿炳媳妇有一手刺绣的本事,平时在绣坊里拿了绣活回家做,小两口赚得不少,再加上杨妈妈补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阿炳媳妇的那双手是做绣活的,平时摸的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保养得连个肉刺也没有,哪里干过伺候人的活儿。 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身娇肉贵的孟婉,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阿炳媳妇连坐下来绣花的时间都没有,她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次日,阿炳媳妇去绣坊里交活儿,听绣娘们在聊八卦,她听了一耳朵,这才知道,原来昨天住进家里的那位孟大姑娘,竟然还有这么多龌龊事。 阿炳媳妇越想越气,婆婆的脑子是让驴给踢了吗?怎么把这么一个玩意往自己家里领? 想到昨天过来的孟氏,阿炳媳妇又有些同情婆婆了,想来婆婆也是没有办法吧。 路过一个菜摊,看到那家的小儿子也跟着一起出摊了,阿炳媳妇立刻便有了主意。 那家的儿子,是出名的熊孩子,却又是附近的孩子王。 阿炳媳妇去买了几个面人,把那熊孩子叫过去,耳提面命一番,熊孩子连连点头,接过阿炳媳妇手里的面人,高高兴兴去呼唤小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