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正式过年也没多长时间了,乡试是八月的事情,对于早就开始认真准备的祝翾来说,倒确实耽误不了功夫,等回来了继续学也还有几个月时间,对于她来说是够用了。
她听祝莲口气就知道祝莲是想回去的,谭锦年不陪着她,祝翾也有点不放心,而且祝莲回去也要应付她那个婆母宋太太,祝翾怕到时候祝莲又给她那个婆母刁难了,没人撑腰。
祝翾也已经看清了,祝家所谓的对出嫁女的撑腰作用也实在有限,等宋太太到了十恶不赦的地步,他们才能庇护一下祝莲,那些暗委屈在乡下不算委屈,谁都是那样过来的。
祝莲的日子在乡下甚至算好得不行的日子,三天两头闹开别人也只会骂祝莲矫情不知好歹。
就像祝翾小时候记忆里的那个新嫁娘郑观音,都投水而死了,别人看不见她夫家明显的错处,所以都是说郑观音矫情的,哪怕是死了,也免不了一顿说,死都不代表占理。
祝翾能看见的那些委屈在大多数人眼里通通不算委屈,别人能过,那么所有新出嫁的都应该可以这样过。
她在心底想了想,然后朝祝莲说:“既然姐夫不打算同你回去,那你如果还是要打算回去就喊我吧,我陪你,姐夫不像我,还受学里管束,乡试又任务重。”
祝莲笑了笑,说了句好,然后又调侃道:“他也不一定一次能够考上,中举可没有那么容易,考不上以后我和他一起回去的功夫多的是。
你却是极大希望考到京里去的,你从小到大,考试的事难不倒你。来年乡试,再来年春闱,你要是接连考中了,去哪在哪就不得自由了,我是怕你留下遗憾。”
两个人又坐着聊了一阵子天,祝莲见祝翾才落脚,家里锅灶未兴,就邀请她去自己家里吃饭,祝翾推脱了一下,还是跟着她去了,两家因为住得不远,走一阵子路就到了。
本来谭锦年不在家的,两个人结伴做了几道菜,结果没一会谭锦年就从学里回来了,一进门就闻到了家里的饭菜气息,高兴地说:“一回来就有热饭吃,娶了媳妇还真是不错。”
祝翾从灶间兜着围裙走了出来,听见这句话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站着看了一眼谭锦年,
谭锦年没成想她也在,被吓了一下,忙拎着手里的荷叶鸡朝她说:“翾妹也在啊,我抽空回来,正好天禧寺门口有道士做这个鸡,我同窗都说味道香得不得了,我就排了队买了,待会一起尝尝吧。”
天禧寺附近做荷叶鸡的道士?祝翾觉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搭。
她忍不住心想,应天还真是好,大城市就是包容万物,道士居然能在寺庙门口卖荷叶鸡为生。
她因为在放空思绪所以一直站在那,谭锦年就以为祝翾又在点自己做事情,就很自觉地进门拿了围裙给自己围上,说:“还有哪些事情要做?我来吧。”
谭锦年也不是大富贵出身,小时候和宋太太相依为命,他当然也会做饭做菜,只是等读书有了出息,宋太太就不许他再沾这些琐碎事了,娶了祝莲之后,祝莲又太体贴。
可是现在祝翾在这,他再怎么也不能那么理所当然了。
祝翾实在是了不得的一个女郎,她录试之后写了一篇文章出尽了风头,后来女学大成毕业答辩很多人去观礼,本来答辩只有师生问答的,结果被生生闹成了传道现场,不少人看完了还觉得不过瘾。
于是等祝翾大成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依旧有连绵不绝的上门找她求知的人。
祝翾的大论因为涉及的知识面太多,写这篇文章得通读百家典籍并且深深理解,同时能够从宏观角度去分析具体的时代影响,还要去考证具体哪段时间到哪段时间某种理论最是主流,当世的名人某某更接近哪个思想,因此才会产生了某些政治事件,所以哪怕她写得已经很简略了,也写了十万字开外。
这也是学里女学生说她调起高了不顾她们后面死活的原因。
祝翾素来就有积累,因为她大论写得精深,所以半天答辩不可能把所有问题问全面了,那些被她大论惊艳的人自然是一肚子问题要请教她。
于是祝翾只好把自己的大论正式公开发表了,然后在某小报学术问答板块登记了,这样别人就不用追着她本人问了,可以把问题刊在报上,然后祝翾根据问题再投刊给小报回答。
结果投刊给小报询问的人每期都有数以百计的人投稿,小报也只能挑其中几问上报,不重样的问题据说能刊到明年去,祝翾这场“报纸传道”的场面实在是大为壮观。
谭锦年知道形势比人强,也彻底看清了祝翾的厉害与天赋,不敢再等闲视之。
他见祝翾在,就能够很自觉地开始干活了,祝莲却说:“行了,菜都已经炒完了,你坐着吧。”
谭锦年看了一眼祝翾,不是很好意思直接在那坐着等吃了,祝莲就安排他摆筷子盛饭,等大家都坐下,谭锦年献宝一样解开荷叶鸡,推荐祝莲祝翾两个尝尝。
祝翾也好奇这神奇的荷叶鸡是什么滋味,于是吃了一筷子,等品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