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试成绩公示的前一天, 祝莲就和她认识的几个监生家属一起结伴去了天禧寺烧了香,一是保佑她的丈夫能够参加来年的乡试,一是保佑她的妹妹祝翾也可以参加乡试。
她一个人烧了双份香, 才与她认识的一位监生娘子就说:“莲娘,你真是好福气, 家里有两个要考举的秀才公, 将来必然是做一品诰命的命。”
祝莲正想开口呢,和她熟识的几个监生娘子就帮她解释了, 说:“她家里确实有两个考生, 却不都是秀才公,她男人是监生, 她还有一个了不得的妹妹在女学呢。”
“哦哦哦。”那个娘子反应了过来,确实今科不一样, 这一回女学生都能考了,于是也说:“那也是了不得的一遭福气。”
一行人烧完了香, 也捐了功德,于是从里面出来了, 天禧寺门口有人在卖状元糕, 其实做得也就那样, 但是换个状元糕的名字, 无论好吃与否,几个妇人为了讨个吉利就买了几块糕回去。
祝莲也买了一些带了回去,路上那个刚认识祝莲的妇人好奇祝莲妹妹的事情, 她很好奇祝莲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冒出一个女学生的妹妹来的, 就问了祝莲。
祝莲也知道人家好奇在哪,她在外面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却能冒出一个厉害的妹妹, 都是一个父母生养的,实在是太不合常理。
别人家开明的自然是一家子一起开明,不开明的就是是一个都不让考试,不会单拎一个姑娘开明。
一家子能出了一个才女的,其他哪怕平庸些也是饱读诗书的存在,很少出现他们家这样的例子。
祝莲就大概说了自己家的情况,那个娘子知道了祝莲的妹妹是自己挣出去的出息,更加佩服了,就说:“你妹妹这样的女子也是万里挑一了,只是她也十七岁了,更得赶紧考上了。”
祝莲看向她,那位娘子说:“虽然上面说了,如今女人可以考试了,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够格的女人呢,也就是这些还没嫁人的还在念书的小女娘了。
“可是你们家也不算开明过度的人家,男子一届考不中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考到这个章程了考个几次全家也支持,没人说闲话。
“可是未嫁的姑娘怎么说,三年又三年的,家里不是过度开明的,只怕是等不下去,又要她去嫁人了,生怕她为了考试耽误大了年岁。
“哎,我们是没福的女人,不指望这个,但是天下又有多少开明的人家,能看着女儿也学男人考到三四十岁?又哪里有那么多聪明的女人,小姑娘的年纪就一下子有本事考上去的?”
听她如此一说,祝莲也觉得祝翾虽然出来了,但是她的处境依旧如同在悬崖边上,她们祝家的人都是没有见识的人,就算女子可以考试了,只怕也容不下祝翾考到三四十岁的年纪,于是更在心里祈祷祝翾能够这次一步飞天。
她并不知道她的妹妹就算考不上也一定是能够自立的存在。
等到了第一天,她的丈夫出门去贡院听名,祝莲出去做工,等到下午回来,才知道祝翾这样出息,不仅能够参加乡试了,还是第一等的第一名。
对于这个结果,祝莲十分欣慰,她的丈夫也可以参加乡试了,这更是双喜临门,祝莲做饭的时候都哼着歌,谭锦年却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祝莲知道他在郁闷什么,不就是郁闷考不过比他年纪小那么多的祝翾吗?
可是手指有长有短,人自然也有高低,那么多国子监的男人,又不是他一个考不过祝翾,大家都考不过,要觉得这个丢脸那么大家一起丢脸,一起丢脸的事情还能叫丢脸吗?
从前祝翾就不卑不亢的,对谭家姿态很高,这回又考了第一,谭锦年觉得祝翾以后气焰只怕是要更加高涨了。
他倒不是嫉妒祝翾的学问,只是学里的人都渐渐知道了本次的第一是他的妻妹,有那么几个好事者说他怎么考不过自己妻子的妹妹呢。还说他妻妹这样厉害,只怕妻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说谭锦年在家里定然夫纲不振。
谭锦年本来挺高兴自己能够下场乡试了,却因为这些人这些闲话又觉得有点难堪了。
因为家里两个人都得到了好的考试结果,祝莲特意打扫了家里的院子,打算为家里两个即将参加乡试的人请她认识的人来家里吃饭庆贺。
谭锦年听到她要摆席,就打算掏钱给祝莲多买些菜,打算索性将他学里那些关系还行的同窗一起请了,省得往后吃几次饭麻烦。
但是祝翾因为舍不得姐姐劳累,说她自己请同窗吃饭,不并在祝莲这次宴席里,因为她舍不得姐姐忙前忙后做那么多事,要祝莲随自己心意请客人就好。
祝翾这样说了,谭锦年就也让祝莲请她自己交好的人来家里认识认识。
祝翾却坐着继续说:“姐姐这次要请家人到家里来,可是你们院子不大,吃饭不爽快,吃完了收拾起来也累,灶台也来不及烧那么多菜,在家吃饭也要姐姐您一个人操持。
“我想,没有我考试考好了还要家人吃苦的道理,不如出去吃,我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