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祝莲到了应天之后, 瞬间只觉天地宽了,她新婚的夫婿谭锦年拉着她的手缓缓下了入城的马车,他们夫妻俩一到地方就先住了店, 然后在国子监附近找能租的屋子。
国子监附近的屋子租金都不便宜, 祝莲夫妻俩随着看房的经纪看了好几条巷子的空闲屋子,谭锦年已经走累了, 想在看过的里面挑一个适合的就租了。
祝莲却在心里细细筹划着, 仍坚持问经纪:“你手里还有没有屋子了?”
带着看房的经纪看出来了这是对新婚的夫妻, 年轻男人脾气好也看房看累了,但是这个年轻女人是个挑剔较真的性子, 谭锦年听见祝莲说还要再看就也顺着了。
经纪就看出来了这女子倒能多做几分她夫君的主, 这房子下来得女人满意了才叫结束。
但是也不奇怪,新婚夫妻嘛,丈夫对妻子还热乎着,所以妻子能多做几分主。经纪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少奶奶, 您眼睛真刁, 我带着您绕了几条街的屋子了,都不满意?又要地段好的、又要离国子监近的、又要地方不大不小的、还要价钱便宜的, 哪有这样的好事?”
然后他就开始推销他之前手里一套大一些的宅子让祝莲租,说:“那套不好吗?地段好, 地盘也大,租金是贵了些, 可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贵有贵的道理。”
祝莲不为所动,说:“那套大了些,我们就夫妻两个, 住那么大地方浪费了。”
经纪就笑着调侃道:“你们夫妻俩蜜里调油的,现在是两个人,到明年后年就三个四个人了,少奶奶您倒时候反而要嫌地方小了。”
谭锦年听了也是笑,下意识看向祝莲,祝莲脸稍微红了些,心里却又有些烦腻,没嫁人做姑娘的时候外面人天天盯她什么时候嫁人,等嫁人了梳了妇人头又开始盯她肚子了。
婆母能放她出来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觉得夫妻俩长期两地分居生不出孩子来,她跟着谭锦年十天能和丈夫聚一聚更利于生孩子,就好像她出来就是为了生孩子来了。
祝莲做出恼怒的模样,“啐”了一下,说:“嘴里没个正形的,再说这些我不爱听的,我就不找你租房了,应天经纪多得是,我难道非要找你这个滑头!”
经纪这才正了形,又给祝莲他们找了一套新的屋子,他边推开门边对祝莲夫妻俩说:“这个真的是最后一间了,您再嫌不好,是真没有了。”
推开外门,进去就是一个黑瓦房,三间的设置,一间厨房、一间明间还有一间卧房,但是屋主还做了一个小阁楼在上面,屋顶竟然开了一扇玻璃窗给阁楼采光,平时也可以放些杂物什么的。
屋前有井,院子里也有葡萄架,祝莲左看右看,上下打量,没表现出满意或者不满意来,经纪心里也已经没底了,说:“这屋子您要就签了契,这个地段不错,前靠国子监女学那条街,后靠商街与市集。
“我实话告诉您,这屋子我也舍不得拿出来,但是别人来求学的自己住的嫌大,拖家带口的嫌小,您倒是正正好。”
祝莲看完了屋子,心里细细考量了一遍,又踩了踩阁楼楼梯试试够不够结实,再细细看桌椅有没有损坏的地方,这才看了一眼丈夫,看到对方眼里也是满意的,就说:“那签了吧。”
正式租完房,祝莲等经纪走了,才兴奋地拉着夫君的袖子说:“这地方不错,离你念书的地方也近,上面阁楼采光不错,可以放书当半个书房了,等你回来也有地方看书,还有萱娘要是有空来,住不开的时候也有地方歇脚。”
她兴奋完了才想起祝翾现在人不在应天,又叹了一口气,说:“她真能跑的,我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却瞧不见人,永远也追不上她。”
谭锦年见妻子这副模样活泼又可爱,就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祝莲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咳了一声说:“哎,我们先收拾一下屋子吧。”
等收拾好屋子与行李,谭锦年第二天就正式去国子监报到了,祝莲送他送到了国子监门口,看着他进去了,就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打算回去了,可是她又想起祝翾念的那个女学离这也不远,想了想,还是打听了去应天女学的路,打算到人家门口看两眼。
等到了应天女学门口,祝莲眼睛都亮了。
她站在门口能看见里面几进门,每道门前都有劝学的联,学里的高阁站在墙外也能看见,学院里还飘出了几声少女打闹的声音。
里面一些女学生其实就和祝莲差不多大,可是祝莲站在门外看见人家女学生一身襴衫,又摸了摸自己刚绾上去的妇人髻,突然觉得自己和她们不是一类人。
她深深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还是拎着手里的篮子回去了,一路上她也在想,自己来应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与丈夫厮守?可是谭锦年十天才回来一天,大部分时候就是她人生地不熟地自己待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可是就是想来,她想知道应天到底有多好,好到当初她阿爹在这里忘我不回家,好到妹妹要来这念书。
可是这里也是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