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事凭什么轮到我?
“为什么要逼我呢?萱娘,我倒想和你换一换,我不在乎能不能去考,只是很讨厌这样。”
没想到她先开口问的祝翾,结果反而把自己说哭了。
祝翾自己还在难过,一见陈秋生哭了,就顾不上自己的伤心,赶紧去安慰陈秋生,说:“秋生,你……”
祝翾本来想说“秋生,你别哭”,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叫人家别哭呢,她自己为这件事的难过都是控制不住的,自己都想不开自己的事情,又怎么叫陈秋生去想开她的事情呢。
于是祝翾就说:“秋生,你好好哭一场吧,你难过,我也在为自己的事情难过呢,虽然我们的处境不一样,但是我陪你一块伤心会。”
陈秋生哭得抽抽噎噎的,她是突然被触及到了委屈处,因此而感到伤心,她体验过弟弟出生前的岁月,所以很能体会春生出生之后的落差。
她家里叫她去考女学,不是因为重视她的学业,真重视她的学业就不会之前叫她旷课了。
要不是怕停了学里的好处,才舍不得放她回来上学呢。
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怪她平时念书不上心不争气,居然没有把握考上应天的女学,好像这个应天女学是随便什么水平就能考上的一样。
祝翾沉默地听着陈秋生的抽噎声,然后忍不住在心里想,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家里不许我去考?
凭什么陈秋生的父母又这样功利呢?
凭什么?
祝翾在心里愤愤地想。
大母他们不许我考,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没有女孩出远门求学的道理。
若是棠哥哥在我这个年纪有如此的机会,他们就不觉得出远门如何了。
陈秋生的父母对陈秋生如此功利,也是因为陈秋生是女孩子。
如果是陈秋生的弟弟陈春生,他们就不会只看见考上的钱财与好处了。
祝翾想明白了,却更加痛恨这样的现实。
陈秋生哭了一会就好了,然后想到自己好歹是能去考的,祝翾这么想去考却不能去,她才更该难过,自己在她跟前哭是不对的,反而会叫祝翾更伤心。
她就又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祝翾:“萱姐儿,我……”
祝翾面上已经没有伤心的神色了,她的确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陷在那无望的痛苦与伤心里。
如果我不能读书了,我就更该珍惜这最后能够专心读书的岁月,不该蹉跎我的时间去做无谓的情绪挣扎。祝翾在心底想。
她朝陈秋生露出一丝看开的笑容,说:“我没事。”
又继续低头看着书上的字,拿出告别的觉悟去努力用目光抚摸这些知识。
我能被打败的只有我过于幼小无法独立的躯体,我其他的一切都永远不会被打败。
我求知的欲/望永远不会被熄灭。
我的志向永远不会被更改。
我的心也永远不会妥协。
祝翾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她尽量乐观地告诉自己,难道只有女学才是我的出路,明明我已经比从前的女子多了许多路,不能去女学,我也要继续念书学习,我还能考吏考,我还能做先生,我不信我能被人困住一生一世!
……
下学了,能够无忧无虑看书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天,离蒙学毕业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今天我浪费时间了吗?我辜负光阴了吗?祝翾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在心底复盘一天的收获。
没有。
今天的我对得起我自己。
祝翾在心底得到了答案,然后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
等到了祝家,她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继续做一个情绪透明的人去面对自己的家人,依旧一声不吭地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然而到了吃饭的时候,孙老太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叫她的名字:“萱姐儿……”
祝翾沉默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大母,她与大母那双沧桑的眼睛对视,黑亮的眼珠子闪动了一下,然后她听到大母说:“我不拦你了,你想考那个应天女学就去吧。”
祝翾以为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她抱着碗纹丝不动地盯着大母的脸看。
她不敢表现出高兴来,怕一露出高兴的神色,孙老太就立马就拉下脸,说:“你还真以为你能去,骗你的。”然后无情嘲笑她的异想天开。
她的心情再也不能遭受这样的大起大落了,她好不容易劝自己“想开”了,她不能再失望了,再失望她又要浪费几天情绪去伤心去痛苦了。
孙老太好不容易保持平淡的情绪去将这句话说完,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能忍受自己的示弱。
同意祝翾去就是她的示弱与低头,在这场赌气里,赢的是祝翾,还不知道要多得意呢,这个丫头。
孙老太说完就低头吃饭,保持不咸不淡的神情,语气就像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然而祝翾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得意,而是沉默地僵住,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