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个巴掌甩在了祝翾脸上,她打完祝翾,也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祝翾扭过脸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不敢相信地回头看沈云,祝莲忙走过来看祝翾,小心翼翼地说:“萱姐儿,你……”
祝莲一边说一边想看祝翾的脸,祝翾竟然从嗓子里溢出笑声来,她对祝莲说:“莲姊,你也觉得我错了?”
祝莲没有回答,又听到祝翾说:“八到十四岁女童皆可报考,莲姊,你就不想考吗?”
祝莲低下头,小声说:“反正我也考不上的。”
“你自己要无法无天,还想撺掇别人一起。”孙老太在旁边说。
祝翾看了孙老太一眼,然后朗声说:“你们再怎么说,我就是想去,我去了考不上和你们连机会都不给,不一样。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我的心是自由的,你们休想改变!我也不会变,你们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错。”
沈云想上前看看祝翾挨打的脸,祝翾捂住脸避开了,她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然后跑出去了。
“这个孩子,真是无法管教!”孙老太在她脑后愤愤不平地说。
……
因为这件事,祝翾单方面与家里的大人陷入了冷战。
她从这天起,就开始一句话都不再和祖父母和母亲说了,她再也不笑,没有表情,每天只是沉默地吃饭帮忙干活,然后看书学习,看完沉默地睡觉,早上又这样一语不发地去上学。
如果她真的不能去考,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她的长辈。
那不是简单的一个女学,是她的希望,希望在眼前,却要被硬生生斩断,还是被自己最亲的家人,祝翾说不上来这是一个什么感觉。
家里人对这样冷冰冰的祝翾无所适从,不敢刺激她。
沈云因为之前一气打了她,也觉得理亏,祝翾再这样,她更加无所适从,她开始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失去从前的那个爱她的女儿。
去应天真的不好吗?沈云开始想。
她的女儿多喜欢读书啊,每天自发地用功刻苦,她一直在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可以有个飘渺的希望能叫她去了,她这个做母亲难道应该阻止吗?就因为所谓的太远?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必须养在跟前的,有的孩子要放出去见识更广的天地,沈云在心底想明白了。
她是第一个改变主意的大人,她还想劝劝孙老太,让孙老太也改变主意。
祝老头是第一个改变主意的,他也朝孙老太说:“孙氏,要不,就让萱姐儿去考考看,也不一定考得上呢,那么多女娃娃,厉害的可多了,咱们萱姐儿出了青阳镇啥也不是,你就给她过一把瘾算了。她自己考不上就认命了,你拦着不许,她反而一直念着,到时候恨你。”
孙老太觉得祝翾在和自己赌气,赌谁更硬气,她不想叫祝翾得意,对祝老头的倒戈很不满,说:“她凭什么恨我?她想干嘛我就得让她干嘛,她是大母还是我是大母,做长辈的就该叫她往东不能往西。什么匹夫痣不痣的,长痣很了不起吗?她不说话就不说话,有种一辈子不带搭理我!”
孙老太明显钻入了自己的死胡同里,她不能接受祝翾脱离管教,祝翾期待的那种新人生她闻所未闻,这就是危险的,她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外面的桃木门响了,祝老头去开门,进来的是王桉,他连跑带走的,脚下带风,一进门就问:“萱姐儿呢,萱姐儿在吗?”
孙老太一听是找祝翾的,就不满了:“你找她做什么?”
祝老头也说:“你昏头了,萱姐儿今天还在上学呢。”
王桉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但是还是很兴奋地说:“祝翾那个女学报名了没有,她得报名,必须得报名,有希望去应天的,她真是咱们王祝两家最会念书的孩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家里才为这个生气呢,王桉上门就说这个,祝老头一看孙老太的神色已经挂下来了,就朝王桉使眼色。
王桉根本看不懂祝老头的眼色,继续说:“真的,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萱姐儿做什么了,怎么就厉害了?”孙老太没有立刻发火,神情不咸不淡地问。
王桉立马从怀里掏出祝翾在他家写的文章,说:“这是祝翾在我家写的文章,题目就是我院试的那些题,我没考过,考过了我就已经是秀才了。祝翾在我眼皮子底下写了这两篇文章,我觉得很不错,就拿去县学里给夫子看。
“夫子不知道是一个九岁不到的小孩写的,说祝翾的文章‘清新俊逸,虽然直白但微言大义’,说我院试的时候能写出来这个角度,搞不好秀才就有希望了。”
孙老太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祝老头也开始觉得在做梦。
王桉恍然未觉地继续说:“等我说这个文章是我表妹写的,而我表妹才念了三年不到的蒙学,你知道夫子说什么,说萱姐儿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角度是‘亘古未有之奇才’,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