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唐琼惊喜地迎上来,拉住南秀的手仔细地上下看她,又摸摸她的脸蛋,柔声说,“瘦了。”
“我家那臭小子也瘦得厉害,胃不好还不正经吃饭。”唐琼一边抱怨一边留意着南秀的表情。
南秀闻言垂下眼,没有接话。
许静站在后面摸摸眉心,心想:南秀好像确实瘦了一些,但她本来体质就不好,最近又痴迷画画,可不是因为感情问题,对沈司检也绝对没有半点不舍。
南秀突然决定离婚,她很意外,但举双手赞成。
她对沈司检实在太过偏执了,所有的情绪都绑在他的身上,开心是因为他,难过是因为他,愤怒也是因为他。
沈司检把她从深渊拉上来,又不断在伤害她。
见南秀没有露出抵触的神色,人显得很平静,唐琼又说:“妈妈……阿姨很想你,就是不好意思主动见你了。”
对于两个孩子先斩后奏选择离婚的事,她又气又无奈,顾明月反倒挺开心的,前几天还主动打电话约她逛街。
南秀想了想,说:“我和司检哥就是没缘分,现在不过是回到从前了,咱们两家的关系也还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她心平气和地说着话,唐琼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期间唐琼见过她太多泪水和委屈,都快忘了她小时候开朗活泼的样子,此时被她说得眼眶都红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心善,司检就是仗着这一点欺负你。他啊,就活该被折腾。”
南秀摇摇头。
“您和司检哥,对我都很好。”
唐琼长长叹气,婚既然已经离了,一时半会儿也别想复婚的事了。而且她觉得离婚也未必是件坏事,两人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分开冷静一下,等都想开了,也许又能凑到一起。
南秀先陪着唐琼在店里逛了一会儿,然后和许静挑好了订婚礼物,又委婉拒绝了唐琼想要一起吃饭的邀请。
唐琼心中喜忧参半,回家后和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郑阿姨说起遇见南秀的事,说:“气色看着好多了,你炖点她爱喝的排骨汤,我明天顺路给她送到家里去。”
郑阿姨笑着应下。
唐琼又问起昨晚留宿的儿子:“走了吗?”
“还没呢,一直在楼上没下来过。”郑阿姨语气里带着心疼,“最近瞧着心情总不大好,明明心里不想离婚,偏偏嘴巴笨。”
“越长大越拧巴。”唐琼也是又心疼又气闷。
临近晚饭的时候沈司检才从楼上下来,拿上外衣同父母告别后就要离开。坐在沙发上的沈父看了他一眼,“饭已经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沈司检往门边走,说:“要回公司一趟。”
唐琼没劝他,只是抬起手腕自顾自和丈夫说:“今天这手链还是秀秀相中的,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施施然站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招呼沈父落座:“他愿意挨饿就让他走吧。”
如她所料,才坐下片刻,对面的椅子就轻轻被拉开了。
唐琼看着儿子坐下来。
吃饭时沈司检的胃口依旧不佳,几次给他夹菜,他顺从地吃完了,看表情也是味同嚼蜡。唐琼本来还想故意晾他一会儿,见他这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
“知道后悔,还不算太傻。”
知道他想听什么,于是把今天偶然见到南秀的事仔仔细细和他描述了一遍,最后说:“在一起的时候摩擦不断,非得闹得分开了才知道难过,这段时间吃的苦可不就是自找的?”
沈司检夹菜的手缓了一下。
唐琼本以为他又会沉默,却听他低低说了一句:
“妈,我知道错了。”
一旁的沈父没插话,但心里却是心疼儿子远远多过心疼南秀,毕竟亲疏有别,沈司检从小到大就没让家人操过太多心,上学时成绩优异,毕业后事业有成,给他带来许多为人父的自豪感。南秀遭遇意外,他认同沈司检要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但如今两个孩子磨合失败,可见并不适合组成家庭,及时止损也是理所应当。
夜里,沈司检再次失眠。
近期频繁如此,只能靠吃药强行入睡。他放弃挣扎,睁开眼揉揉眉心,起身坐在床边出神。
然后打开台灯从床边柜的抽屉里翻找药瓶。
一本画册静静躺在药瓶边。
这是南秀以前手绘的一本画册,很小很薄,里面记下了她结婚后心情极度阴郁的一段时光,是之前他把从岳母那里搬来的画收进画室时,在整理过程中发现的。
他看了一部分就不敢再看了,因为里面画满了南秀的伤心和挣扎。
他被画成一只长颈鹿。对照页脚的日期,每一天出现在长颈鹿身上的衣服,都和他出门上班时所穿的一模一样。
但长颈鹿是他,却又不是他。
长颈鹿和小乌龟吵架之后会低下长长的脖子认错,然后带小乌龟去骑赛车。但现实中他和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