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杳看着闯进来的人,愣怔了三个呼吸,才回过神来,这……
这不是那天来她铺子里买画的孙……孙元青么?
他怎么会来此处。
更奇的是,孙元青一露面,原本厉色的孙之邈一下就换了副面孔,他让人给孙元青拿了张椅子,和颜道:“元青,你怎么来了此处。”
“你不是说要去寻访什么友人,有事不能与我一道去县衙了么,怎么有空上这儿来了。”
孙元青没坐,竟然拉过沈云杳,把她按坐在了孙之邈让人拿来的椅子上,孙之邈一下就惊呆了。
“你这是……”
不说孙之邈,沈云杳也懵了,她再胆大彪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坐孙之邈让人搬来的椅子。
正推拒间,沈二郎突然从跪着的地方站起来,冲到孙之邈面前又是一个扑通跪下。
“大人!大人啊,您可不要因为被她懵逼心软了啊,她惯会用这样的伎俩,找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要么书生要么公子哥儿替她说话,大人您可万万不要被她给骗了呀!”
沈二郎眼看着有人要来帮沈云杳说话,回想起曾经宋言以及衙门里的官差都是这么着插一脚进来,随后就帮着沈云杳翻身了。
他一时情急,没照着原先那人给的指点,直接窜到了孙之面的面前来,却不知孙之邈虽然没什么断案的本事,但平素最不喜被人胁迫的,此刻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
沈二郎犹未觉察,跪地膝行要去抱孙之邈的大腿,全然忘了先前那人嘱咐过他,孙之邈只是表面亲和,尤其不喜普通百姓与他有亲近的接触。
孙之邈本想将沈家的草民抖下去,但一想这是在西市闹市之中,周围都是看热闹的百姓,生生忍住了,握拳咳了两声,随身的侍从忙上来把沈二郎从他腿上掰下来,放到一旁。
“不得对大人无礼。”
“大、大人!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草民只是生怕您被她蒙蔽了去,一时心急才……”
沈二郎被人拖到一边,才猛然想起那人的交代,汗如雨下都顾不上擦,唯唯诺诺地瞟了一眼沈云杳。
“本官怎会轻易被人蒙蔽。”孙之邈不满道。
沈二郎不敢吱声了,偷偷扯了扯沈三郎的袖子,沈三郎咽了口唾沫,往人群里张望,却见原本一直站在人群里的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且更叫他焦急的是,借住在陆家的宋言也在人群里,每次见着他,好好的事情都要糟。
“二哥,这咋整,你看宋家那个又来了!”
“咋整,我怎么知道咋整,是你嚷着要来告官,那人也是你找到的,这会儿你问我咋整!”
沈二郎也急,银子没到手都不算踏实,但让他现在提醒孙大人银子的事他也不敢。
沈云杳留意到二叔三叔两人不停地往人群里张望,不由得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她看见了宋言。
宋言怎么来了,不是让高东立转告让他不要来的么,她有些着急,连连朝宋言使眼色,可他就跟看不懂似的,在人群里看着她愣是没挪一步。
正当她瞪着宋言的时候,身边的孙元青开口了,“姐夫,这案子我瞧着有蹊跷。”
“蹊跷?有何蹊跷。”
孙之邈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满,但紧接着又按下了脾气,坐回了椅子里,从侍从手里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孙元青。
“你连状子都没看过。”
沈云杳也是一惊,万没想到孙元青会帮自己说话,且还有他那声姐夫,叫她分不清他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跟孙之邈一伙儿后头还有旁的损招等着她。
“孙公子,多谢你仗义执言,但事情是沈家的家事,就不劳烦公子了。”
未明了孙元青的目的,还是撇清些的好。
“孙大人,民间素闻大人清廉公正,是百年难遇的清官,是国之栋梁、社稷之臣。大人品德高洁、百姓敬仰、拥戴、钦佩,断案从来眼明心亮无人能在大人面前偷奸耍滑的,还请大人听民女一言。”
沈云杳一股脑把能想到的夸赞的话都夸了一遍孙之邈,她早先就看出来了,孙之邈不经夸,她二叔一句翻来覆去的青天大老爷,就能让他飘飘然,她就不行夸不着他满意,夸不到他愿意让自己说两句话。
果然,孙之邈听了之后惬意地朝她挥了挥手,“想不到你小小女子也曾听过本官。”
“你说吧,本官听听看。”
沈云杳正了正神色,弯腰鞠了一躬,才把与沈家的纠葛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这些显然沈二郎和沈三郎不会在状子里写上的事,让她又渲染了几分,把何氏跟小芙的苦难说得令人不忍再听。
还有自己从前傻病还未好时,被亲祖母带至西街丢弃,险些被卖的事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引起了一些骚动。
还有人曾经记得早前县衙再西市抓了一票拍花子的,也都给她说的话做了证实。
一时风向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