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何氏能好好在家中休养,不惦记着上外头找活干,许婶想了个主意,让沈云杳到布庄里买了些素色的织锦回来。
她跟何氏得了空闲时就裁下来做些小布包之类,在上头再绣些简单的花草,送到铺子里配着装字画用,也能打发一些时间。
自打沈家说要去告官,宋言每日里半日在县衙时都格外留意着,他如今在县衙的架阁库跟老书吏一起干活,帮忙抄录文书或是整理案卷。
沈家一旦真的上来衙门上告,避不过他的眼睛,但四五日下来,竟然没见着他们过来,就在沈云杳跟宋言都以为沈老二和沈老三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的时候,高东立竟然到云烟阁来了。
沈云杳见着高东立出现在云烟阁门外,还有些意外,自从宋言不去书院,她也开了铺子,便许久没上青山去了,也就没怎么见过高东立,她放下手里正在修复的画,出门来招呼。
“高东立?快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算便宜些。”
树森云杳笑着把人引进门,宋言跟孟迟也都搁下笔抬头看过来,如今他们俩负责霞栖阁翠玉姑娘的画像,除了宋言有半日去县衙,丘南齐整日都会在云烟阁。
“沈姑娘,你这铺子里的事先放一放,你可知你二叔三叔要上县衙找你麻烦?”
沈云杳眉心蹙了起来,她知道又不知道,早先沈三郎的确这么说过,是以她算是知道,但他们一直没什么动静,所以她又不知道他们还告不告了。
高东立看她神情,认定她还不知此事,赶忙道:“你有所不知,他们在到处找状师写状纸呢!”
“都找到青山书院来了。”
“什么?”
宋言给高东立倒了杯茶,问道。
难怪这几天都不曾见沈家人来县衙,原来是还没找到人写状纸,可是找到青山书院去是怎么回事。
高东立接过茶,对宋言作揖,他也记挂着宋言,只是家中有事一直腾不出手来,这时才得以问候。
“多谢宋兄,宋兄,你的那事我原本是要亲自帮你把东西收拾好送出来的,恰逢我母亲旧疾复发我在家中照顾,夫子便让旁人去了,你可都收到了?”
“宋兄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以宋兄你的才华,就算没有青山书院,也……”
“嗯,我知道了,说说云杳那事,他们为什么会找到青山书院?”宋言打断了他,将拉远了话题又扯回了沈家之上。
高东立喝了一口茶,回答道:“他们先前也找了我,我拒绝了,他们来书院找学生替写,是因为外头的状师都太贵了,不过如今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人写状子,要呈上公堂去了。”
“沈姑娘,我才回书院,听说了这事就赶来告诉你了,你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我看他们难缠得很,怕是还会找到你这里来,唉……”
高东立有些欲言又止,沈云杳谢过他来送消息后,便直言问道:“是不是他们起先骗了你,你不知事情全貌,给诓骗了?”
高东立脸上尽是悔意,重重点头道:“我起先不知是你家亲戚,他们说得可怜,我给出了个主意,怕是会给你惹麻烦……”
他说着低下头,焦急起来,“后来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断然不会是他们口中那种人,所以就拒绝了继续替他们写状子,只是先前出的那个主意……”
宋言打断他道:“你出了什么主意,知道紧急还磨蹭什么,说就是。”
“我、我告诉他们在今日知州大人来玉阳视察的时候当街拦轿,把事情闹大了就不怕、不怕对方不肯好好说话……毕竟是要在玉阳做买卖的,不想惹上官司,就会拿出钱财息事宁人……”
高东立眼中悔得都要掉下泪来了。
“沈姑娘,我原本真的不知道是你家的事!我、我要知道就不会出这个主意了……”
高东立说完,宋言就呆住了,知州来玉阳的事他是知道的,因为宋家的事还在风头上没过,俞师兄特地让他今日不要来县衙,避过与知州的见面,可这高东立竟然让沈家的人去拦知州的轿子,以此来对付沈云杳。
“你!”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宋言拂袖要去找俞师兄给沈云杳想办法,若真的让知州大人来过问此事,对沈云杳可不利。
昌州知州孙之邈不是个有耐性处理这种事的人,最可能的就是当街各打五十大板,治个冲撞之罪,再让沈云杳把银子都拿出来平分了事。
而沈云杳这个莽人,若是当即不服跟孙之邈争论起来,可就真别想翻身了。
宋言走出了门,又折返回来握住沈云杳的肩头,认真道:“你等我回来,若是他们先到了,也千万记着别冲动,不要顶撞。”
“不行你跟我去小苏楼,让洛藜陪着你。”
沈云杳不知这有何可担心的,沈家无理,她走到哪里都不怕的,知州又如何,刚想宽慰高东立不必自责,就被宋言扯着出了门。
她忙挣脱开他的手,知道他担忧自己才着急,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