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拿正眼瞧沈云杳,鼻子里哼了一声,“既然知道了,你还要盘这个铺子?”
沈云杳奇道:“为何不盘?”
都说好事多磨,一波三折,她不要,这洛馨阁的波折她一折都不想折。
“你是不是洛馨阁的跟我盘这铺子也没干系啊,难不成你想替我把剩下的银子付了?”
“不知所谓,你一个小姑娘,听说还要做书画买卖,也不睁眼看看,你在我家对面能做出个什么来,让你不要盘那还是为你好,等你赔光你爹的棺材本,哭都没地哭去!”
“你不帮我付银子,来这里聒噪什么,你家掌柜的账你都盘完了?都登记好了?都检查过没问题了?”
洛馨阁的账房先生见洛馨阁的名头镇不住对方,小姑娘头铁得很,捻了捻自己的小撇胡须,吓唬起人来。
“不知所谓!你是不知道我家在玉阳干了多少年吧,劝你还是先打听打听,就你这样的在边上能有人上你这儿来买东西,我给你磕头都行!”
柳玲珑看不下对方欺负人,把沈云杳拨道自己后头就要上去与人理论,旧铺子的大叔大娘赶紧上来拉住她。
大叔哈着腰给洛馨阁的账房先生道:“吴账房,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这玲珑姑娘先给的定银,这洲地上也不止我一家铺子,肖掌柜的要想寻新铺子,您再受累多看看。”
他也不想小姑娘得罪了这洛馨阁,以后买卖做不起来,怨自家不地道,一铺卖两家让她跟人生了龃龉。
“哎我说黄叔,这你就不地道了吧,你这铺子你要盘出去也不见你挂个告示,你是私下就给柳玲珑说好了的吧。”
“要不是你们交付定银那天有人看见了来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这铺子不要了,不然我能不如她快?咱们可是就在对门!不看看我家在哪儿她在哪儿,在河上飘着呢!”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柳玲珑气得抄了个洗笔水丞就想扔过去,沈云杳忙给她夺了下来,她可算是知道了,除了在弹琴的时候,这仙女姐姐玲珑就是个比她还爆的脾气。
但她不能让玲珑为了她在这儿打人。
对付这吴账房,也不用打人。
“黄叔,你也知道我们肖掌柜早就想在对面再开一间卖笔墨的,这旁的铺子是有,但谁家也没有你家这位置合适啊,您瞅,这不从我家出来没几步就到这儿了吗,这样我家再多给五两银子,如何?”
“你们这也只是付了定银,还没来得及改地契呢吧,那我出了高价你有啥理由不卖给我啊。”
“这……”
黄大叔确实想不出什么借口来反驳这吴账房。
他这铺子的确是私下出给柳玲珑的,只因玲珑姑娘这几年照应他们夫妇不少,他们有了投奔儿子的念头就先告诉了她。
可这一下子多了五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能给儿子讨个儿媳妇还有剩了。
洛馨阁的人对这铺子势在必得,宁愿多出五两银子也要倒手,沈云杳可不惯他,拉住了柳玲珑让她把跟黄叔签好的契书拿出来,看了一眼就转向吴账房,换了副诚心诚意的祝福面孔。
“你说你多出五两银子?没问题啊,这可太好了,恭喜啊黄叔。”
“只不过我们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银,照规矩,这你们毁约了定银可得返回来,再赔双倍,这前后总共三十两,也是你帮大叔大婶付了?”
她把契书张开来,这处铺子虽然好,但多给她三十两她也不是不能让,三十两呢!
只要对方给,但凡犹豫一个呼吸那都是她不对!
“这、这我……又不是我拿了你的定银,怎么是我赔,你、你这胡搅蛮缠呢不是。”
吴账房没想到这么脸生的小丫头,从未在玉阳纸墨书画一行听说过见过的,竟还对买卖上的这些个规矩门清,看她人小小还以为五两银子就能收拾了,真是叫人意外。
“那大叔大婶你们付?”
“没呢没呢,玲珑和小姑娘,你黄叔他犯糊涂了,我们没说要给吴账房,咱们照着说好的来,这、这还是卖给你们的。”
大娘一听这五两银子到手,还要倒给出去二十五两,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
吴账房也没了办法,哼了一声甩袖子走出去回到对面洛馨阁去了。
临出门还甩了她一句,“在洛馨阁对面做纸的买卖,别等着卖不出去了来求我们!”
沈云杳恍然大悟,对面原来是怕她在这儿抢了生意,看来她先前在青三书院的动静,对面都知道了啊,据这个反应,她的纸做得可真不错,一定能大卖的。
这做买卖就做买卖,各凭本事,放狠话不算本事。
她和大叔大婶过了地契,老两口搀扶着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铺子里剩下的东西能用的就留给了她,放东西的架子五六个,搁画卷的瓷画桶三四个,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桌椅板凳和柜面算盘。
她也大方的多给了一两银子留下这些旧货,若都后头换成新的她也得更费钱,不如就留下了。
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