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装得满满的竹筐里,现在一眼就能看出少了好些。
沈云杳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所有人都一脸防备地看着她,唯有一人目光闪躲不敢跟她对视。
沈云杳走到沈秋禾面前,“拿出来。”
沈秋禾后退一步,“什么,拿什么。”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沈云杳,这里可是沈家门前,你以前亲口说的跟沈家再无往来,你这是又想从沈家讨什么!”
沈秋禾方才拿织线的时候胆子尚还打着,这会儿被沈云杳盯着看,心虚地别开了眼。
沈云杳冷笑道:“你听不懂?要我现在给你扒干净了才能懂?”
“你——!”沈秋禾又羞又怒,脸腾地红透了,“你胡说什么恶心人的话,听不懂就是听不懂,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娘!南安!沈云杳她欺负人!”沈秋禾不敢在外头带着,转身就想往沈家屋里跑。
沈云杳哪会给她机会,背上竹筐就上前拽着沈秋禾的衿带不放。
她手刚触到沈秋禾的衣裳,就摸出里头藏有东西,形状大小可不就是她竹筐里的织线么!
“还说你听不懂,不拿出来一会儿你可别后悔。”
沈云杳扯着沈秋禾不让走,沈家院子里突然冲出一个东西,猛地朝她撞过来,紧跟着卢氏手里端着一个木桶也冲过来,闷不吭声看准沈云杳就泼。
沈云杳眼疾手快,把沈秋禾往前猛地一推,捉住那个撞过来的家伙就蹲下来拿人挡着她自己。
只听得咦哟哎哟两声尖叫,沈秋禾装上了卢氏手里的木盆,一盆脏水全都泼在了沈秋禾身上,有部分洒出来的则悉数都泼在了她拿来挡灾的人身上。
听到木桶哐当的落地声,沈云杳才松开手站起来捋了捋自己的衣裳,被她拿来挡水的沈南岸脸色像猪肝一样难看,她把已经被泼呆了的沈南安推远些,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好臭!”
更狼狈的是沈秋禾,衣裳头发都湿透了,头发耷拉在脸上张着嘴又是要哭又是要叫,头脸跟身上的衣裳也都散发着一股骚臭味。
“哇噢,二婶您这是倒夜壶呢,怎么也不看清楚些再泼,你看泼到人了不是?”
原本跟着沈秋禾一起绣花的姑娘们也都忍不住捂着鼻子连连后退,有几个平日就爱瞧热闹的,还睁着眼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精彩的瞬间。
沈秋禾遭不住了,自己这一头一脸一身的都臭得她要晕了,衣裳上还挂着些不明物体叫她根本不敢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娘!娘!我、我的脸!”
卢氏原本想泼的是沈云杳,没想到被这个丫头把秋禾跟南安推出来挡了全部泔水不说,连她自己身上都溅了不少,加上秋禾不停地扭来扭去还跺脚,又给她额外蹭上去了不少。
“快别晃了!”
“还不赶紧把外头这件衣裳给脱了!”
秋天渐凉,沈秋禾早就穿上了新衣,但又怕弄脏了外头又套了旧衣,听卢氏这么说一时忘了自己还在外衫里藏了东西,一边哭一边飞速地把脏衣裳退下来。
咕咚咕咚。
沈秋禾刚脱了一个袖子,衣裳里藏着的织线纷纷掉了下来,原本就被卢氏泼湿了的织线滚在泥地里沾了泥土,东一块西一块地失去了原本莹亮的光泽变得黄扑扑的。
沈云杳当即快步上前先把沈家的门给关了,拦住想回屋的沈秋禾跟卢氏,还有沈南安。
“别急着走,二婶,这东西是我娘的,沈秋禾偷拿了不说,还给弄脏成这样,你一声不吭就想走可不行。”
卢氏看了一眼地上的十来个织线,没被弄脏的地方还能看出是价格不菲的丝线,用来织绢布的,跟沈云杳那丫头背后的竹筐子里的丝线一模一样。
她脸色一白,“你、你想怎样。”
“你说是秋禾拿的就是她拿的?你、你别想着血口喷人诬赖我们秋禾,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刚才你要是不推她,这东西能脏吗!”
卢氏一着急,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给沈云杳都气笑了,“二婶,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不推她东西就不能脏?那不就是她把东西藏衣裳里的?”
“再说了,你要这么说,那我还要怪您为啥要出来泼泔水呢,你不乱泼我能推她?”
“何况这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以为光是你说她没拿这东西就不是从她衣裳里掉出来的了?”
卢氏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家屋门前早不仅仅站着那几个姑娘了,对面的人家和旁边的人家听到动静,都出来看是啥情况,还有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人路过门前,也都停下来看她家的热闹。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回家看自个娘老子去,你们也不怕眼瞎遭报应!”
她赶紧把沈秋禾往自己身后拉,用自己来替女儿挡着,沈秋禾羞愧难当,努力把自己缩在她娘身后,一面还要拉着沈南安来把自己挡得更严实些。
“秋禾她娘,你这话说的,我们遭什么报应,那报应也该是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