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云杳跟着陆明义从屋外进来,康氏重新燃起一线生机,陆家是庄子上的管事,一定不会纵容沈云杳把她送去见官,她可是沈云杳的祖母,这事闹开了,青麻庄都没了脸面。
沈云杳沉着脸一一扫过沈老头和康氏,转头向李三鞠了一躬。
“差爷,我可以不送她去见官。”
李三回道:“小娘子,这事你若不举告,县衙便不会管,你想好了也可以自家解决。”
这话说出来,院子里沈家的人都松了口气,沈老头面色还是沉沉,轻轻踢了一脚还坐在地上的康氏,小声道:“还不起来说两句软话,云杳这丫头性子有些像她爹,拧!她还怪,别一会儿又反悔了。”
“我瞅着云杳丫头不会这般轻易的就揭过,老婆子你别磨蹭。”
康氏不情愿地起身,磨磨蹭蹭地朝沈云杳走过去。
沈云杳看见康氏过来,冷笑一声,继续跟李三道:“但这事我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李三还没说话,康氏先嚷了起来,“那你还想怎样!”
沈云杳回头盯着康氏,一字一句道:“第一,我要你方才怎么打的我娘,就怎么打你自己,一下都不能少,一处都不能缺。”
“第二,我娘自从我爹离开家,没日没夜的干家里的活不算,还不停地纺线织布,这些布你拿去庄子上换得的银钱,双倍还给她!”
康氏瞪大了眼睛,“我呸,你别做梦了。”
沈云杳的这两个要求,简直是让她在庄子上丢尽脸面,再也抬不起头来,以后她还怎么出门呐。
“我做梦?那你坐牢吧。”
沈云杳又转身朝李三鞠了一躬,差爷两个字还没叫出口,康氏就哀嚎了一声,原来是沈老头在后边抄了根棍子抽在了康氏的腿肚子上。
“云杳丫头,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么打要出事,我也教训过她了,你看这就算了吧,你娘织的布,庄子上收得便宜,她每日照顾一大家子也没织多少,总共也就三两,这……”
沈云杳可不傻,沈老头方才棍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到康氏身上还有多少力?
这就想叫她算了?
“算不了,我娘还怀着孩子,她打我娘时也不觉得会出事。”
“祖母年纪大了自然是有分寸的,想必那些拳头巴掌落她自己身上肯定也不会有事,所以一下都不能少。”
“布钱么,给不了六两给五两,多的一两算我娘替我爹尽的孝,以后你们无论何事都不可再来找她,她跟你们家也不再有关联。”
“请差爷和陆叔帮忙做个见证,若是少打了一下,少给了一个铜子,我们就衙门见。”
沈老头咬牙切齿地扔了手里的棍子,这丫头是要跟沈家断个干净啊,分家分不了血亲,她今日闹这一出,往后在庄子里,一笔可就要写出两个沈字了。
“好、好得很,大郎教出的‘好’闺女,真是蛮横到……”
“别废话了,不打我就改主意了,让他们两个来打。”沈云杳压根不想再说,指了指沈家二郎和三郎。
康氏一愣,随即疯了一样喊起来,“沈云杳你疯了吗,你让儿子打娘?”
“不打吗,不打就再加上沈南安他们一起,你想不想试试?”
康氏叫她眼里的寒意吓个半死,沈云杳她真的疯了。
沈家没办法,为了不把康氏送进牢里去,只得照着她说的做,康氏绝望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下一下往自己脸上抽耳光,往自己腿上锤,一边锤一边哭。
偏偏沈云杳在一边数着,少了点力气还要重来。
她要让沈家从此再也没有安宁日子。
打完了,康氏肿成了个猪头,站都站不直,看沈云杳的眼神终于露出了害怕,在沈二郎的搀扶下进屋躲起来了。
沈老头恶狠狠地扔了三两银子过来,“家里只有这些了,少你的,以后再慢慢给。”
沈云杳捡起来放进荷包里,指着原先住的西屋,“不够便把那间屋子卖了填,反正如今我家不住了,空着做什么。”
“你——!”
“罢罢罢,你这个逆女,拿上你的钱赶紧走,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沈家!”
沈老头看哄不过沈云杳,气得把老二老三留在自己屋里的存银都掏了出来甩给沈云杳,只求让这个灾星赶紧滚出沈家。
孙氏卢氏见公爹把自家的存银都逃出来给大房的,大叫着要扑上来抢,奈何李三往中间一站,亮了个刀鞘就把人逼回去了。
“沈家今日事,我与陆庄头都在场做了见证,日后两家就好聚好散,各自过安生日子吧。”
李三本就是承宋言的情来这里,这时也不吝啬帮沈云杳收个尾,沈家人自然不敢在他面前闹腾,但安生日子以后怕是不会有了。
沈云杳出了口恶气,拿到了她娘辛苦织布的银子,多拿的也算补了上回分家沈家一分一毫都不给的亏,也收了作闹的势头,跟宋言一起送李三离开。
送走了李三,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