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天,庄子上果然传开了宋家要给三公子院里选粗使小丫鬟的消息。
何氏盯得紧,这几日无论谁找来打听云杳,她都闭口不言。
原本只有陆家跟沈家知道沈云杳认识宋家的二公子,但自从分家那日,宋家二公子在沈家替沈云杳撵走了下洋村刘四孬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
说得好听的,夸宋二公子实乃大大的好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就连沈家那大丫都能在他面前直着腰板子大声嚷嚷。
说得难听的,无非就是沈云杳没脸没皮,先前就仗着自己脑子不清醒,夜里上义庄纠缠宋二公子不说,后来更是死拽着人不放,要不是宋公子是个读书人,性温,早让二夫人把她打一顿扔出青麻庄去了。
那些动了心思要送姑娘去宋家的人家,可不管沈云杳有脸没脸,有皮没皮,想的都是来瞧瞧她有什么特殊的门路没有,这才变着法儿地上门打听。
沈云杳哪里耐烦应付这个,每日一大早就拉上小芙到山里去躲清静,再叫上陆川,专门往人少的小岔道和峭壁高崖去,天快黑才回来。
眼不见心不烦不说,还能打到不少野味回家添腥。
就这三五日,陆川便已折服,因为他彻底地沦为了带路的,沈云杳一把弹弓比猎枪还能打,堪称百发百中,每日的山野美味都是她咻的一声打了,他跟小芙屁颠屁颠地上前去捡。
“云杳,你这手弹弓不当猎户可惜了,瞧今天这才晌午,咱们筐子里可都有三只野鸡,四只兔子了!”
陆川兴奋地摇了摇手里的兔子,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要知道,这附近好几个庄子,都还没有一个女猎户呢,这顶顶能打的头一个,还是他的好朋友,怎么能不叫人兴奋啊。
沈云杳把弹弓收到腰间,上次陆叔给家里送了鸡鸭,她看何氏过意不去,心内难安,这几日便扯着陆家小子在后山转,打到的都分一半去陆家,躲清静的同时,多少也给陆家换些人情。
“嗯,歇着吧,去上次找到的山泉水那里,打些山泉水回去,煮粥好吃。”
“行,都听你的。”
“阿姐最厉害了,我也听阿姐的!”
进山后,除了领路,这俩如今已经都听她的了,沈云杳上前背了一个篓子,陆川背另一个,小芙的小篮子里就装些野菜菌子之类轻巧的,三人往山泉处走去。
比起做猎户,沈云杳更中意她的老本行,给画卷做修复,她虽打得准,但寻踪探路不行,其实并不具备成为猎户的能力。
探路的事都要靠熟悉后山的陆川,不然这几日就算她能千发千中,找不着猎物,也没辙。
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如今已渐入深秋,待到了冬日,大雪封山,打口吃的就更难了,甚至可能大半月、整个月都不一定碰上吃的。
到时候,可不受冻又挨饿?
所以,还是到玉阳去,看能不能找到书画坊需要用人的,这更稳妥些。
距离庄子里宋家要寻丫鬟的消息最热闹的时候已经过了几天,沈云杳觉着家里应该清静些了,打了山泉水,就想早些回去。
等到了屋门口,才发现屋前的空地上,坐着卢氏,还有卢氏的三个儿女,比沈云杳小一岁的大儿子沈南安,十二岁的二女儿沈秋禾,以及五岁的小儿子沈冬石。
“哟,云杳回来了啊,南安,秋禾,冬宝,快叫大姐。”
卢氏笑得仿若春风拂面,要上来帮沈云杳拿背上的篓子。
沈云杳错开身,把篓子给了小芙,小芙防贼似的抱着就往灶房跑,去找娘亲,路过沈冬石,沈冬石眼尖瞧见了里头的鸡,跳起来抓着卢氏的衣角猛地摇晃。
“娘!是山鸡和野兔,我要吃鸡腿,我要吃兔腿!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卢氏热脸上来贴了沈云杳的冷屁股,脸上正难看,瞪了一眼沈冬石,“吃什么鸡腿,家里都要没米下锅了,去帮大姐把水倒缸里去。”
“大姐高兴了,你二姐能上宋家去伺候去,就有月银给你买鸡腿了。”
沈冬石扁着嘴要哭,在家里连地他都没扫过,要提水那也是二姐去提,干嘛要他提,“不嘛不嘛不嘛,我就要吃鸡腿,刚才那篓子里就有,娘!我要吃!现在要吃!”
卢氏脸上干笑着,看向沈云杳。
沈云杳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也瞪卢氏小儿子,“要吃回自己家吃去,我家也不养吃白食的。”
她说怎么卢氏会上这里来,原来是为着想把沈秋禾送进宋家去,先别说她跟宋言压根不熟,没这个本事,就算真能说得上话,也不会给他们帮这个忙。
卢氏心头火气噌地就冒上来了,这不埋汰她呢么,先前她当着婆母的面说沈家不养闲人,这小心眼的混丫头,就知道专记这些!
但还有事要给沈云杳说,这火气也只能往肚里压着,卢氏给了沈冬石后脑勺一巴掌,“叫你乱嚷,惹大姐生气了不是!”
“哇呜——哇哇哇哇哇!”
沈冬石从前可是康氏的心头宝,把邻里养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