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你先回家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沈云杳听着屋里的争吵,在门外停下脚步,跟陆川道别。
陆川看了看她,沈家一向如此,他原想跟着进去,免得云杳叫人欺负了,但听她语气坚定,不由得就听了她安排,“那你小心些,我在隔壁,若是有事你就过来。”
陆川迟疑着回去了,沈云杳依旧站在外头听着。
“娘——云杳她一向乖巧,帮家里做事都是勤快的,如今、如今不知流落在哪儿,她什么都不懂,一个人没吃没喝的……不能不管她啊——”
屋里传来她娘何氏的恸哭,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天要收她你还想拦?为着个傻子饭也不做,这一堆青麻放着也不纺,放着好好的日子你不想过就滚!”
娘的哭声凄然,祖母康氏的刻薄,沈云杳捏紧了拳头。
“娘,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个家没您可不行。”
“大嫂如今肚子大着,可不得多休养。这云杳又不知野哪儿去了,大嫂难免心急才耽误的功夫,晚上少睡几个时辰赶回来就是。”
“毕竟都知道家里养不起闲人,是不是,大嫂。”
是二婶娘卢氏的声音,听着是替她娘何氏说话,可话里话外都在说何氏仗着有身孕娇贵,又因沈云杳上外头野去了耽误家里的活计。
果不其然,祖母康氏叫骂起来,“谁家大肚子的不一样下地洗衣做饭,就她金贵。”
“要过金贵日子,趁早收拾东西滚回何家去,沈家不养闲人!”
忽然,里头传来祖母的一声高叫,随即是更猛烈的打骂声。
“哎哟!你个死妮子,敢撞我!”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小芙稚气又委屈的声音传来,“阿姐她不是拖油瓶!”
“阿娘也不是闲人,我们找了阿姐两日,才回来。家里那么多人,怎么活计就全指着娘一人!”
“气死我了,你还敢顶嘴,何氏,你的女儿你不管教,等老婆子我来替你收拾么!”
听到这,沈云杳再忍不住,大跨步闯了进去,架住了即将甩在小芙脸上的第二个耳刮子。
“云杳?”
“阿姐!”
两声惊喜的呼喊来自娘和小芙。
看清是她回来了,沈家院子里的人都怔了片刻,康氏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卢氏目光在妯娌和婆母之间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连躲在屋里看热闹的两个叔叔家的弟弟妹妹们,也忍不住挤着从窗口探出脑袋来。
“是沈云杳。”
“她怎么回来了。”
“哼,谁知道,看她的衣裳跟头发,根本不是原来的,谁知道……”
沈云杳唇边勾起冷笑,这些闲言碎语,竟最先出自她所谓的家人之口。
何氏挺着大肚子,顾不上查看沈云杳周身,赶忙上前来把两个女儿揽到身后。
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来不及表达,唯恐婆母再打孩子,她哀求道:“娘,耽误的活儿我这几日就赶出来。”
“云杳好不容易找回家来,肯定还饿着,我想先给她摊几个饼子……”
随着何氏的话,沈云杳的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
眼见着祖母的脸就沉了下来,“还有脸想饼子吃!回来了就给我干活去,饼子是老二老三夜里守地要送去填肚子的,要叫我见着你偷拿给臭丫头,我捅烂她的嘴!”
“就知道吃,家里这么多张嘴,个个都说自己饿就要饼子吃,那不乱了套了。”
康氏念念叨叨狠剜了一眼大儿媳,却避开了沈云杳直瞅过来的目光。
这丫头今天怪邪门的,一双大眼很清明,不似往常那样呆滞,还死盯着她不动。
也不知这傻子是怎么找回家来的,身上衣裳换了,还挺新的,脸上脏兮兮乱糟糟得很,鬼知道碰到什么了。
她都把她带到玉阳城最西边的集市去了,听说那里常有拍花子的出没,这么个傻子拖油瓶,留着晦气,拍走了家里清净。
沈云杳同样注视着祖母康氏,先前她没细想,此刻亲眼瞧着康氏刻薄的脸,总觉着她是故意把人带去集市上然后走开的。
虎毒尚不食子。
这亲祖母,还有遗弃孙女的?
沈云杳冷眼注视着康氏,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可惜康氏别过脸,不欲再待在院子里,鼻子里哼了一声,甩手回屋去了。
看婆婆走了,卢氏赶紧上前扶着,她也觉出沈云杳今晚不对劲得很,可不留在这里当出头鸟,等老三媳妇从娘家回来了,自有搅事的,她等着再看看。
“娘,您慢些走,我扶您。”
卢氏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喊住何氏。
“大嫂,孩子回来了你可也放心了,屋角那些青麻都拜托你了,家里就属你这活儿干得仔细,庄子上都认你的手艺。”
“还有那边的衣裳,南安他们今日上山玩去了,滚得都是泥,你跟小芙搓的时候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