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红衣一拍脑袋。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金朵儿给她的符阵书中,收录了一种灵品符阵。
名叫镜像符阵。
这种符阵很特别,它属于一种空间符阵。
主要功能便是让某一处的东西影射到另一处。
如同镜子,只不过,它不仅能投射影像,还能复刻一部分功能。
到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五行杉林移动不了,许是兴建血池也有诸多的要求,恰好,血魔城那边符合要求。
那么,如何才能将两处连在一处,来镇压魔莲子?
于是便用上了镜像符阵。
盛红衣低头看了看那块四分五裂的水镜。
七绝阵破,五行杉林毁,想必另一边的黑杉林也不复存在。
毕竟,做的再真,也不过是个影子而已。
不过,这水镜为何会碎?
是因为七绝阵被她破了,此符阵也随之被打破,还是……
盛红衣眯着眼,喃喃自语,实则是在对魔莲子问询:
“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这符阵这般,是你干的?”
说完,盛红衣也不急,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等着什么。
魔莲子戾气很重,恨意滔天,哪怕它答应她归位了,但盛红衣能感觉到,它并未对她敞开心扉。
甚至,许是也有埋怨和恨意吧?
带入自身,盛红衣完全能够理解。
千万年的苦楚,不是一句“归位”就能抹灭的。
她只是由着它。
一方面是因为她曾经为黑莲的责任感作祟。
另一方面,见它这般,她的内心有不由自主的愧疚和心疼。
就像白莲,哪怕重新传世,分隔千里万里,再次相见,她们依旧能认出对方。
因为那份灵魂深处的熟悉是来自于骨中骨肉中肉的。
如何也抹灭不了,她也不想抹灭。
须臾,盛红衣就感觉左臂处又发热了。
她暗忖:也不知它究竟藏在了哪里。
自它从她左臂那些个花瓣儿和叶间冒出,便只留下了一个平平的印记。
盛红衣曾仔细摸索过,左臂处平滑细腻,根本没有任何的凸起。
皮肤下面也没有任何异物。
可是,她的神识又真真切切与它相连。
这种相连,同她与天地铢的相连完全不同。
好比,自刚刚到现在,魔莲子能在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取得她一部分身体的主控权,而天地铢便不能。
明明被其他东西取得身体的主控权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但,盛红衣对于魔莲子,却有超乎寻常的信任。
这种同根而生的信任,若是硬要找个比较,那可能就好比母亲对孩子,可能是与生俱来的。
不知是不是盛红衣的态度让它觉得还算满意,等了一会儿,它终于似不情不愿的,给了肯定的答复。
盛红衣:“……干得好。”
其实,她在琢磨一个问题,这镜像符阵出入口处都四分五裂了,其中连接的通道还能通往血池么?
那一边,便是血池。
魔莲子,便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盛红衣眯了眯眼,感受到了魔莲子的刻骨杀意。
那股子杀意和恨意,在初归位之时,盛红衣也感觉到了。
可“亲手”毁了隧圣牌位后,这股杀意便平息了不少。
直到现在,那股由心底滋生的杀意再次冒了出来。
盛红衣知道,这是魔莲子对镇压它的血池恨,以及对周蓝两家人的恨。
血池是监牢,周蓝两家人是牢头。
盛红衣叹了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神识先一步探入水镜。
下方是空空荡荡的,能感觉到是一处甬道。
盛红衣驱使着神识再往前探去,蓦地,她面色一肃,只觉一股危险自黑暗中无声无息的突至。
她心念一动,便要将神识抽回。
便是她反应快,可到底慢了一步。
她的神识末梢处,还是被搅碎了不少。
盛红衣眼中闪过了然,顾不得心疼她多灾多难的识海和神识。
她大概明白,这传送通道是怎么回事。
镜像符阵属于空间符阵,人走在其中,便如在传送阵一般,看似不长,但其中迭代了空间。
说是一步一景,一步一空间也不为过。
神识在这种情况下随意放出,很容易就被空间与空间的变换交叠而搅碎。
站了一会儿,盛红衣还是从那水镜口跳入其中。
她自是知晓,血池那一边,还不知集结了多少周家以及蓝家人。
她孤身一人而去,是愚蠢的行为。
可,她觉得她应该去。
她答应过魔莲子,但凡遇见,得而诛之。
所以,魔莲子执意要去泄恨,她必奉陪。
跨入通道,周遭黑漆漆一片,不过对于修士来说,影响不大,盛红衣收敛着神识,只控制在周身范围之内,防范着突如其来的危险。
脚下,轻微的失重感传来,耳边有风声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