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扑来,盛云鹰心下一松,当下反应过来,双手成爪,反守为攻,迎了过去。
实则,到如今,盛云鹰蓦然之间居然想起了盛云涛的叮嘱。
他说,盛红衣此人有点邪性,一手符术颇有造诣,性子刚烈狠毒,和盛云帆一家的其他人截然不同,不可轻敌。
盛云涛说话的时候,非常严肃。
是以,他虽不愿,但他一贯性子谨慎,也不太敢掉以轻心,还是把他能凑齐的人手今儿个都带来了。
如今看来,这人当真不是那么好对付。
不过,再不好对付,如今也该结束了!
他唇角勾起,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笑意,毕竟盛家只有一块传家的保命符牌,而那符牌早在当年,就被盛云帆用掉了!
谁也没料到,这符牌居然在盛云帆那里。
盛红衣,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为何生成了盛云帆的女儿,偏偏还得了大长老的看重。
盛红衣自然知道此时她处于一种什么境地。
越是危机时刻,她的五感能感觉到的就越细微。
身后四人近了更近了,哪怕不用回头,她都能感觉到杀意的聚集和焦灼。
墙边那两人正被火灵符缠住,不过火灵的威力已经减弱,即将消失。
而盛云鹰似乎已经胜利在望……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由盛红衣周身发出,那金光耀眼,丝丝凛然剑气突然散逸,往四面八方奔袭而去。
剑光骤亮,几乎化为实质,往敌人奇袭而去!
八道剑光,四道奔向盛红衣身后的四人,还有四道一分为二,往那两个炼气高阶修士围剿而去,正补了火灵消散的缺。
盛云鹰脸色大变,瞬间煞白,他没想到她身上还有金剑符,哪怕是有所防备,但她一下子拿出一张七八品的符箓来那也太超过了?
是大长老的,肯定是大长老的私藏,又是大长老坏事!
他胜利的表情还凝结在脸上,本能的骇然之色又爬了上来,一时间,脸色扭曲的极为古怪丑陋……
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人,知道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剑气接连入体的“噗噗”声!
那些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剑气贯穿,一剑穿心。
侥幸的是,不知为什么,盛红衣的剑气全都往那几个人去了,唯独他,却是被她漏下了。
他没时间深究缘由,如今保命要紧,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遁地符,指尖快速划过就要遁走。
电光火石间,就在盛云鹰以为他要逃出生天之际,他的手猛然之间被一物贯穿,他“啊”的一声,被那一物带的往后扑跌而去。
他抬起右手,手心中间有一个血洞,正在滋滋的不停的往外喷血。
灼烧的痛感瞬间嗡的一下,冲上他的大脑,他只觉得此生都没有这么痛过,痛到几欲昏厥。
他捂着右手,身下有一枚灰蒙蒙的铜钱,上面写着“天地铢”的奇怪字眼。
遁地符飘落在盛红衣的脚边,到底是没能发动。
盛红衣今天穿了一件绛红色的长裙,许是自小叫红衣的关系,盛红衣自小就挺喜欢红色,尤爱深红,是以她的衣服红色的颇多。
她身着红衣缓缓往盛云鹰走来,不疾不徐。
盛云鹰此时全身剧烈颤抖不止,他捂着手,不停的往后挪,便是如此,盛红衣还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恐惧到了极致,他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本能:
“侄女,红衣,饶命啊,我是你族叔啊,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你爹不会同意,大长老也不会同意的!”
他一边往后挪动,一边颤着声,涕泗横流,哪里还有不多久前一丝一毫的嚣张,他满脑子只剩下求饶:
“侄女儿,你饶了我,今天这事儿是盛云涛让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
“只要你今天不杀我,我帮你,我帮你杀了盛云涛,这些年,他做了太多坏事了,我手里有他做坏事的证据,我都给你。”
一边说,他勉力扑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疯狂对着盛红衣磕头。
没一会儿,他已经磕的满头血迹。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盛红衣在他面前停住脚步,盛云鹰宛若被人扼住了咽喉,全身抖若筛糠,连牙齿都在上下哆嗦,却是突然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人能明白他此时的恐惧与绝望。
明明天色未暗,他全身却好似被黑暗包围,那黑暗似在流动,慢慢的收紧,将他死死的扼在其中,几乎让他的每个毛孔都在窒息。
哪怕刚刚那只手痛的他几欲昏厥,这时候,那痛感却也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就是这种无边的骇然。
他抬眼看向盛红衣,她身后夕阳西下,一轮如血残阳挂着,她的脚下是五六具尸体,相互映衬。
他恍然间想起了小时候他母亲还在的时候与他说起的吃人的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