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阴恻的笑,“还在念着他的好?你真以为唐亦铭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会个会发放善心来关心你的好旧友?”
周棠被他盯得头皮再度抑制不住的麻了一下,而待回过神来,她又觉得陈宴的话太刺耳太难听!
她即便有错,即便她手机的铃声吵到陈宴了,但她也对陈宴道歉了,所以陈宴这会儿对她这种脸色和态度是什么意思?
她和他的合作虽是他促成的,但也不是她强求的,所以,陈宴在这里横什么?
周棠心底也增了几丝不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念着唐亦铭的好,只是站在正常的角度解释。我知道你这会儿在生气,也抱歉我的手机铃声打扰到你了,对不起陈宴,你打开车锁,我下车吧。”
她不想和陈宴在这会儿吵起来,而且陈宴喝了酒,情绪难控,她这会儿已经不想再和他多做接触。
或许让他冷静一下,酒劲儿散了,他应该就正常了。
然而陈宴目光却越发的沉了沉,像是极其不满意她这答案,那双起伏躁动的眼底深处,竟还莫名的有道自嘲滑过。
“你以为你站在了正常角度帮唐亦铭解释,殊不知,你早就是他瞄准了的目标。周棠,是人都会变,如今的唐亦铭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光明磊落,你如果执意要信他,到时候出任何问题,都是你自己承担。”
他的嗓音幽远而又紧绷,似乎在强行克制着情绪。
嗓音落下,他转头将视线落回了前方,不再看周棠一眼,随手解开了车门锁,阴沉的朝周棠说:“下车。”
周棠满目复杂的扫他两眼,低沉的说:“那你开车小心。”
说完,周棠不再耽搁,干脆下车。
陈宴也没逗留,开车就走,那车子疾驰往前的模样,带着一种莫名的冷狠与决绝。
周棠紧紧的锁着那辆越来越远的车,心底深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些沉闷与不适。
她终归还是彻底得罪陈宴了。
也许这种结果对她和陈宴之间避嫌的关系来说没什么不好,但得罪陈宴就意味着得罪史密格先生,所以总的来说,作为事业上升期和职场拼搏的她来说,或许真的做了一件不够明智的事。
周棠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脚往前。
周遭街道繁华,光影四溢,然而周遭的热闹却感染不了心里的冰凉与杂乱。
待思绪浑噩的往前走了不远,手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周棠这才回神过来,垂头朝手机望去,便见依旧是唐亦铭的电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起,本以为唐亦铭是要关心她的处境,毕竟在卫生间外遇见陈宴时,他是看清陈宴那阴沉的态度的,所以,唐亦铭打电话来应该是担心陈宴会对她不利。
然而却待电话接通,唐亦铭却不是问她是否安好,而是直接就朝她说:“棠棠,停一下。”
周棠微怔。
唐亦铭继续说:“看左边。”
周棠下意识转头望去,便见左边的车道旁,正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车,而车子的副驾窗户已经摇下,隔空露出了驾驶位上那满目关切的唐亦铭。
“上车吧,我送你回酒店。”他说。
周棠深吸一口气,若说这会儿不诧异是不可能的。
她没想到唐亦铭会在这里出现,恰巧得就像是在一直跟着她似的。
她压着嗓子说:“不用了,反正酒店离这里也不远了,我走过去就成。”
唐亦铭说:“棠棠,上车吧,我有话和你聊,几分钟就够了,也刚好能顺便送你回酒店。”
他的语气温柔而又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关心,让人有些拒绝不得。
然而周棠仍没打算过去,只想了几秒便说:“有什么话,你在这里和我说也好的。”
“上车聊吧,这里人太多,不太方便。”唐亦铭说。
周棠眉头微微一皱,心头蓦地有些沉甸甸的。
唐亦铭这几句话,似乎一直都在劝她上车,也明明她几次拒绝,他还是这般劝说,莫名的给了她一种不适的强迫感。
她也突然想起今晚陈宴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人都会变,如今的唐亦铭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光明磊落。
所以,两年之后的唐亦铭,也当真会因为当年陈家的倒闭,而品性皆变吗?
周棠满心起伏,一时没说话。
唐亦铭凝她两眼,收了手机,主动开门下车朝她走了过来,待目光看清周棠眼里的复杂与芥蒂时,他又突然变得很受伤很自嘲,整张脸上温柔的笑容全数凝固。
“你在防备我吗?”他问,语气苍凉而又无力,好笑而又叹息,“我现在在你眼里,已经这么不堪了吗?棠棠,我们两年没见,你我也没有任何利益牵扯,你觉得在这加拿大的街头,我会对付你?我有什么理由和目的来对付你?害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周棠摇摇头,“没有,亦铭,你多想了,我真的只是想走路回酒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