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棠正躺在陈宴的臂弯,半夜接通刘敏电话的刹那,其实她的睡意就被惊醒了大半,她知道自家母亲三更半夜打来电话,不是自家父亲醒了,便是自家父亲出事了,要不然母亲绝不会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打扰。
却待真正的将母亲这句话全然听完,她的心跳就像是停止了一般,整个人也骤然僵住,脑袋也瞬间空白。
直至刘敏再度在电话里激动而又哽咽的唤她,她才终于回神过来,空白的脑袋也骤然被一种顶天灭地般的惊喜与激动感给震得地动山摇。
所以,真的是醒了吗?她的爸爸真的醒了?
她那从小就将她放在象牙塔里贴心守护着的爸爸,终于醒了?
周棠顿时红了眼睛,握着手机的手指开始剧烈发抖,擂鼓般的心仿佛要彻底的冲出她的心脏。
直至半晌后,她才颤着嗓子朝刘敏说:“妈妈,我知道了,真的太好了,我马上就来医院看爸爸。”
嗓音落下,她不再多说什么,也待挂完电话后,她就激动而又惊慌般的想要从床上爬起,却是刚剧烈动作的时候,黑暗里,陈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想要彻底爬着站起来的冲动。
“你的腿不想要了?”正这时,陈宴那幽沉的嗓音低低扬来。
周棠这才蓦地反应过来,当真是激动则乱,刚刚一门心思的想要急忙下床并赶去医院,竟也忘了自己的腿脚还受着伤。
她强行稳了稳情绪,才紧着嗓子朝陈宴说:“陈宴,我爸爸醒了,几年过去,我爸爸终于醒了,我这会儿得去医院里看看。”
陈宴低沉着嗓子说:“你妈在电话里说的,我听见了。”
周棠怔了一下,又说:“那你这会儿能为我安排一下司机吗,我想去看看我爸。”
这话落下,陈宴却并没回她的话。
周棠默默的等了一会儿后,她才听到陈宴朝她说:“我陪你一起去。”
周棠在猝不及防里轻轻的挑了一下眼角,默了两秒,释然的说:“好,陈宴,谢谢你。”
尾音刚落,陈宴便回了她一声,随即便打开了灯。
秋夜已经有些凉了,今晚也下了夜雨,气温骤降。
陈宴亲自为周棠裹了一身薄毛衣外套,待将周棠浑身上下打理好,他才随意换了一身休闲装,就这么抱着周棠下了楼。
此番出行,也因顾着周棠的腿,陈宴让司机开了保姆车,还在保姆车后带了一车保镖。
整个过程,周棠都没多说什么,整个人也一直被陈宴拥在怀里,路途困意来袭的时候,还放松心神的在陈宴怀里睡起觉来。
直至车子抵达郊外湘阳医院并停下,陈宴才将她唤醒,她睁眼的刹那,便看到了陈宴因为没休息好而双眼布上了一些红血丝,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幽远而又复杂的,目光虽然是在看着她的脸,但视线又有些发虚,似乎在想着什么。
周棠打量他片刻,才温软的说:“陈宴,谢谢你。”
陈宴神色微动,似乎这才全然回神过来,却也没回话,也没放开周棠,直至将她凝了一会儿后,他才漫不经心的说:“刚好你爸也醒了,你我不久就要结婚的事,你便一起提了。”
周棠一怔,没料到陈宴会突然这么要求,心底也蓦地增了几丝抵触。
先不说她妈妈对陈宴这个人已经极为不喜,就论她爸爸当年对陈宴的印象,也是完全不好。
她的爸爸以前虽是个稍稍成功的商人,但却重感情,也是个标准的女儿奴,当年她因为表白陈宴失败后便想要自杀,她爸爸知道后,也是气得想找人去打断陈宴的腿,但却被她哭着拦下来了。
所以,她都不敢想象她爸爸这会儿才刚刚醒来,身子还特别特别的虚弱,如果她突然对他说她要和陈宴结婚了,也不知她的爸爸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冷静对待。
周棠默了一会儿才说:“陈宴,这件事能缓一段时间再告诉他们吗?”
陈宴语气稍稍沉了半许,“你是打算瞒着他们,还是打算将结婚的事继续往后推?”
周棠低声说:“我只是想瞒他们一段时间而已,但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我都可以,只是结婚这件事先不告诉我爸妈就成。你也知道的,我爸才刚醒,身体各方面都不稳定,我想等他的病情和情绪都稳定好了再给他说,免得会出什么岔子。”
陈宴深眼凝她,没回话。
周棠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眼见他仍是不回,便凑上去安抚似的亲亲他,“好吗,陈宴?”
“嗯。”陈宴默了好一会儿才低沉的应了一声,随即也没多说什么,抱着周棠下了车。
然而他的脸色一直都是复杂着的,目光也是阴沉而又深邃着的,似乎所有的心绪,并没因为周棠方才那个讨好的吻而彻底的抚平。
周棠朝他打量了好几眼,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其实陈宴这回的心理,她是真没猜透,她也不知她爸爸醒了,陈宴怎就情绪又开始有点莫名其妙的不对了,甚至还要让她立即就将即将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