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星星光火,周棠满目复杂的凝在那人身上,一时间,汪洋般森冷沉寂的心,终是漫出了几丝起伏。
终于还是来了,不是吗?
也无论他觉得她再怎么下贱,再怎么恶心,他不还是来了吗?
周棠的唇瓣逐渐勾起。
那人似乎这才发觉周棠,染着隐约光影的目光便朝她锁来了。
两人隔得不太远,双方都能清晰瞧见对方的神情,周棠看到陈宴的眼里阴沉而又淡漠,连带那张俊脸上,也是成片成片的戾气与烦躁。
他在烦躁什么呢,她不经在想。
却在这时,陈宴已低沉沉的出了声,“腿断了,走不动路了?”他语气阴冷而又复杂。
周棠嘴角的弧度越发勾起,刹那间,她眼底的所有起伏全数被兴奋与欣慰所替代。
“陈宴。”她抑制不住的呼了一声,足下也开始奔跑,整个人当即过去靠在陈宴怀里,双臂紧紧的环他,再度以一种释然而又依赖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委屈而又欣慰的说:“陈宴,你是不是来接我的?他们能放我走,是不是你给上面打了招呼?”
夜色沉寂里,陈宴并没回话,也没回抱她。
周棠默默的等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他,却见他目光阴沉而又冷冽,带着一种审视般,像是要将她彻底看穿。
“好玩儿吗?”他突然问。
周棠怔了一下,“什么好玩儿?”
他语气染了几丝讽刺,“女英雄救美,英勇飒爽的,好玩儿吗?”
周棠听懂他意思了,他是在讽刺她不自量力的去救楚商商。
她默了一下才说:“当时情况紧急,商商明显占了下风,我若不出手的话,商商指不定就被秦墨杭打死了。我当时也是没办法了,才用石头敲了秦墨杭后脑勺。”
陈宴漫不经心的说:“和我解释做什么?有胆子为人打架,却没胆子承担后果?”
周棠瘪瘪嘴,委屈的说:“可我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你拿着石头和秦墨杭对上时,你就该料到后果。先不说秦墨杭伤势如何,倘若真死了,你想想你是个什么下场。”
嗓音落下,一把将周棠推开,转身过去便开门上车。
周棠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担忧而又悲凉,弱不禁风的,又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刮走。
她没再解释什么,也没再朝陈宴望去一眼,整个人失魂落魄,似乎真被陈宴所说的后果吓到了。
却是不久,陈宴突然按了一声喇叭。
刺耳的喇叭声震动了周棠耳膜,她僵着的身子颤了一下,这才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几步,为陈宴的车让开了位置。
眼见她如此,陈宴终究是从车窗稍稍探头出来,戾气重重的说:“愣着做什么?还不滚上来!”
周棠像是这才回神过来,忐忑不安的上车,直至在副驾坐好,陈宴扫她一眼,阴沉着嗓子冷道:“你要见义勇为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既然你要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去和秦墨杭杠上,那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求什么救?你自己……”
没等他这话说完,周棠突然倾身过去猛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脑袋也拉了过来,嘴唇便陡然朝他迎了上去。
她猛然的亲他,也将陈宴难听的后话全数给堵了回去。
直至将陈宴吻了片刻,她才稍稍拉开点和他之间的距离,抬头迎上他那双深邃而又明灭不定的眼,低低的问:“陈宴,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是不是因为怕我受伤所以才这么生气?”
陈宴神色微动,像是听了笑话,“你配?”
周棠缓道:“可无论我配不配,你今晚不还是来接我了吗?”
嗓音落下,她再度抬头吻了他一下,而后斜着身子靠入他的怀里,耳朵静静听着陈宴胸腔内平稳的心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继续说:“我知道一定是你给上面打了招呼,他们才放我出来的,陈宴,今天真的谢谢你。”
整个过程,陈宴没说话,却也没拒绝周棠的亲吻和靠近。
他身上的气压依旧极低极低,更也没回周棠的话。
直至周棠在他怀里靠了半晌,他才抬手捏住周棠的下巴,逼着她抬高脸颊,直至她那双单纯而又卷着几许释然的眼迎上他的,他才阴恻恻的说:“你这条命连带你这个人都是我的,无论是伤了还是残了,也都算我的。你要在外面逞能,也得掂量一下后果,也但凡以后再敢有这种事发生,那么周棠,我便只能让你当只名副其实的笼中雀了。”
笼中雀吗?折断翅膀打断腿的那种吗?
周棠心口颤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则是满心的复杂和嘲讽。
这是陈宴第一次以这种霸道般的口吻对她说这话,他似乎真的没将她当成一个人,而是已经逐渐的将她当成了他的附属品。
甚至他这番话,冷硬威胁之中却又透着浓烈的病态,他就像个严重的偏执狂一样,得到了还不够,还得禁锢着,连带受伤什么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