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狼狈逃到汉中,改元兴元,取振兴社稷之意。
于是,汉中就变成了兴元府。
张根一路至此,发现汉中并未遭到什么破坏,反而有种非常诡异的安定状态。
此刻进城,街上百姓也喜气洋洋,没有过去两年那种愁苦。
张根知道是什么原因,城市居民需要交的苛捐杂税,全部计算下来已经直接减半。
不是朱国祥收得低,而是宋徽宗收得太重!
沈有容掀开车帘观望,对严大婆说:“妈妈,这便是兴元府,果真繁华热闹得很。”
“是热闹。”严大婆笑得合不拢嘴。
她们两个现在不是婆媳,而是义母女的关系,白祺也成了朱国祥的养子兼继子。
朱家父子起兵之初,严大婆吓得神魂不定,过些日子也就渐渐适应,现在甚至有些享受这种身份。
她也不能帮着做事突然开始信佛,每天早晚念经祈福,祈求菩萨保佑朱铭一直打胜仗。
马车挺大,文小妹、安娘、张锦屏、郑元仪也在车中。
文小妹和张锦屏都心情复杂,只有安娘与郑元仪最纯粹,有的时候,眼界越宽、想法越多就越烦恼。
利州路转运司衙门依旧阔气,现在成了朱国祥的府邸,佣人数量明显减少。
女眷们被安排到后宅,严大婆、张锦屏、郑元仪合住一院。
“这里比大明村好多了。”严大婆笑道。
郑元仪搀扶着老太太:“我陪老夫人逛逛。”
“好,好!”严大婆乐得合不拢嘴。
张锦屏在父母面前从容淡定,私底下却是忧心忡忡,总梦见朱铭穿着盔甲一身是血,然后她满头大汗着从梦中惊醒。
陪同沈有容去拜见朱国祥,张锦屏问候结束,就忍不住打听:“大人,可有大郎的消息?”
朱国祥说:“前两天接到战报,大郎已攻克三泉县。”
“无事便好,”张锦屏拿出两封信说,“这是儿媳与元仪妹子的家书,烦请大人随同公文寄与大郎。”
“好。”朱国祥点头。
又闲聊两句,张锦屏起身告退。
朱国祥说:“汉中官员的家眷,你与有容可多多联络,请那些女眷去秋游也可。你出身大族,见多识广,平时须多帮衬有容。”
“是,儿媳告退!”张锦屏屈身行礼离开。
屋里只剩夫妻二人,沈有容瞬间变了脸色,带着责怪的语气质问:“都说好让祺儿做文职,你怎让他带兵打仗了?”
沈有容很少生气的,万事都顺着丈夫,今日还是结婚以来第一次发火。
朱国祥只能安抚:“他有自己的想法,劝也劝不住,多多历练也好。”
沈有容不怎么会吵架,便坐在那里生闷气,不给丈夫好脸色看。
朱国祥说:“我已经写信,让大郎尽量照顾,军中文职而已,没有什么危险的。”
听得此言,沈有容的怒火稍息,但还是闷着不说话。
朱国祥感觉浑身别扭,又安慰几句,便借口处理公务溜了。
张根与众士子被召见,等到了大堂,才发现人数挺多。
有利州路的官员徐敷言、柳瑊、刘会元、符行中等人,也有兴元府和利州的本地士子。
“见过朱相公!”
集体行礼的是各路士子,秉承着对朱国祥的敬意而已。
其他当官的,却没给什么好脸。
朱国祥鞠躬作揖:“在下才疏学浅,不善理政治民。虽说是请诸位来观政,其实害怕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希望得到诸位君子的斧正。”
“不敢当,我等败军之人,哪找得出元璋公的错漏?”徐敷言没好气道。
朱国祥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还请不吝赐教。”
张根一路上都在想,见面肯定臭骂一通,质问朱国祥为啥谋反。此刻真正见到,却没有说话的欲望,木已成舟,问再多都是白费力气。
左思右想,张根只问了一句:“观政三月真能离开?”
朱国祥微笑道:“到时候悉听尊便。”
“好。”张根决定混三个月就跑。
朱国祥道:“这一个月来,已发布的政令悉数誊抄,诸君可以先熟悉一下,再决定自己要观政的衙门。今日讨论改制议题,还望诸君畅所欲言。”
一个属官拿出黑板,用粉笔在上面写字。
取消利州路,连同金州一起并入兴元府,再改兴元府为汉中府。
众人觉得多此一举,不过是改路为府,从之前的州府平级,变成州是府的下级而已。
朱国祥突然来一句:“若占领川峡四路,则设四川行省。行省设三司主官,分管民、军、刑。各位以为如何?”
张根顿时有了精神,这是多出一级行政单位。
原为:中央—路—府州军监—县。
现为:中央—省—府—州县。
这是父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