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
城内城外,人口激增。
因为乡下日子不好过了,特别是家里的半大小子,虽然也能干农活,但发育年龄吃得真多。
家里但凡不缺劳动力的,少年人就去城里讨生活。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亲戚的结伴去打工,多半会变成乞丐或混混,又或者被人拉去当贼寇。
京畿、京东、京西、淮东、淮西、河北、陕西……遍地贼寇!
准确来说,全国都这鬼样子。
比如岳飞,目前就在河北真定剿贼。
童贯伐辽之初,让河北各州府征兵,招募敢战士以御辽。岳飞不但顺利入伍,还直接当上了小队长。
这些敢战士还未开赴前线,本地贼寇就开始作乱,因为官府征税实在太狠。
陶俊、贾进和两个贼头子,最初只是小打小闹,流窜洗劫乡下富户。却没成想,主动入伙者越来越多,旬月间就聚集数千人,多次击败官军,直奔府城而去。
贼讯传来,无人敢战。
岳飞主动请缨,全权负责行动。
他先派人扮做商贾,故意让贼寇抓了从贼。
接着,岳飞率领数十骑出城,攻打贼营佯装败逃,继而杀个回马枪。贼寇溃败逃回营寨,那些混入贼军的士兵,趁机从内部制造混乱。
里应外合之下,岳飞生擒贼首陶俊、贾进和。
这是岳武穆的第一战!
襄阳周边,也贼寇众多,啸聚山林难以剿灭。
张镗说道:“相公,一路恐怕多有危险,须得好生防备才行。”
“不怕,我们去金州。”朱铭说道。
“金州?”
亲随和学生都很惊讶他们本以为朱铭要去东京叩阙。
“前往金州,欲办要事。”朱铭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奔襄阳城外的客栈。
众人都穿着襕衫,这种衣服样式,如果严格按照礼制,只有进士、国子监生、太学生、州县官学生能穿。
但管理得比较疏松,闲居或罢职的官员,甚至是普通胥吏,也喜欢把襕衫作为常服。
客栈掌柜扫视一眼,态度比较恭敬,说道:“请给凭由。”
估计是贼寇太多,住店变得更加严格,必须先进行身份登记。
朱铭却说:“我来找人,梁异何在?”
“原来是找梁官人,请稍等。”掌柜的立即叫来伙计。
朱国祥的大弟子梁异,当初随朱铭离开东京,半路折道回洋州报信。前段时间,来襄阳客栈等待,已经等候一个多月,还给钱让客栈掌柜帮忙留意“贵客”。
不多时,梁异带着一个随从下楼,见到朱铭立即作揖:“郎君安好。”
朱铭拱手问道:“船备好了吗?”
“已备好了,”梁异转身对掌柜说,“请结算房钱。”
付清住宿费,梁异走出客栈,带着朱铭往码头行去。
那里停靠着大明乡最大的船只,头尾长达28米,已经装好了一些货物。
运货只是顺带的,为了掩人耳目。
船上有村勇二十五人,虽然都没着甲,却个个携带弓箭。
撑离河岸,升起船帆,还挂上大大的“大明号”旗帜。
正是东南顺风,航行速度极快。
过了武当,水匪开始变多。
但那些水匪,见到“大明号”旗帜,都不敢前来劫掠。
这是大明村走私船队,几年下来打出的威名,百人以内的水匪团伙,即便敢来抢劫也是送死。
张镗和李宝愈发疑惑,开始私下讨论情况。
“相公到底要作甚?神神秘秘,也不明说。”张镗一头雾水。
李宝也想不明白:“船上有村勇押运货物,可能是在防备匪寇。但怎就这般巧合,刚好在襄阳碰上?”
张镗说道:“必是等了相公许久,他们早知道相公要回去。”
二人还是没往造反那方面想,因为太过惊世骇俗。
李宝说道:“俺在岳州打听过,便连长江也生出水匪,各路漕船不派几百纲军押送,根本就不敢在长江上来往。好端端的大宋,怎就变得这般模样?”
张镗毫无顾忌的说:“上有昏君奸臣,下有贪官污吏,如今世道民不聊生,怎不盗贼众多?”
“都是伐辽害的!”李宝气得用拳头砸舱壁。
张镗却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蔡京做宰相时,已将民力耗尽。否则王黼强征免夫钱,不可能搞得盗贼遍地。”
这话倒是真的,蔡京不但把财政搞崩了,还把无数百姓逼到破产边缘。
而王黼强征免夫钱,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甚至有小商人、小地主,破家逃亡为盗,带着伙计和佃户去打家劫舍。
盗贼变多,官府就得征讨。
越是征讨贼寇,苛捐杂税就越重。
已经出现恶性循环!
就连官府转运财税,成本也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