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二人注视下承认了,此事乃是他自作主张的行为。
“庖统领对我有再造之恩,墨家却选择暂不为其报仇,我无法接受,只能自己来想办法。”
“原来如此。”张良点点头,“小羊,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此事的确不是小事,便是小圣贤庄,怕也不能帮到你。”
“难道就放任那个赵义残杀忠义之士吗?”任羊不过十几岁少年,正是冲动的年纪,之前因墨家决定暂避赵义锋芒,他已是不满,如今听到小圣贤庄的人也这样说,他近似绝望,难道这世上,就无人能治得了赵义了吗?
“他虽是大宗师了,但这世上能杀大宗师的人有着好几位,难道他们都要眼睁睁看着赵义成为暴秦下一任帝王吗?”
“若让他成了暴秦的太子,以后做了新王,只会比现在的帝王更残酷!到时候,想要刺杀他,怕是不可能了!”
“难道小圣贤庄也惧怕赵义了吗?”
任羊的话,让颜路脸色微变。
张良却没阻拦,因为任羊所说的话,其实与张良之前与颜路所说,有着相似的意思。
本就是如此,不趁着恶虎还没长成赶紧干掉它,难道还要等虎啸山林的时候,才想办法去围剿吗?
那时付出的代价,怕是比现在更让人心痛!
如今痛一时,总比一直痛要好!
可惜,小圣贤庄里的人,除了他,其他人都更“保守”一些,师叔荀子不在,张良也无法说服两位师兄,事情就僵持在了这里了。
虽然两位师兄当初并未阻止他派人刺杀赵义,但从眼下来看,哪怕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也不可能成功杀死赵义,真要杀死赵义,只能是大宗师巅峰甚至是天人境高手才成。
但伏念跟颜路两位师兄,是不可能让他劝说师叔荀子出马的。
张良眸光深沉,想着这些,一言不发。
颜路沉声道:“我们敬你忠义,才听你讲这些话。但你羞辱小圣贤庄,这里却不能留你了。以往有间客栈在桑海城收集情报,小圣贤庄也既往不咎,你走吧。”
任羊与颜路对视片刻,转身就走。
望着任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颜路揉了揉眉心,叹气道:“这孩子虽忠义,却有些过于急躁了。”
报仇没错,可墨家一连折损多位统领,堪称是损失惨重。
在这种情况下,墨家选择暂避锋芒,保存实力,是明智之举。
被仇恨懵逼了双眼,只想着立刻手刃敌人,这只能将自己以及身边人的性命断送掉。
颜路能同意任羊躲入小圣贤庄,他们愿意庇佑这样的忠义之士,可却不能同意对方将小圣贤庄扯入这种复仇的深渊之中。
他的大师兄伏念若是知道,就更不会同意!
颜路看向身旁的师弟,提醒道:“师弟,我知你想要除掉赵义,但赵义如今已是监国太子,不是寻常公子,若是不能对其一击必杀,只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你若是无这样的把握,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张良点头,道:“我明白。倒是师兄你,最近修为似是有突破迹象?”
见张良转移了话题,颜路也顺势与其说起了修为之事。
他们两个人都是大宗师前期的修为,大师兄伏念乃是大宗师后期修为,颜路显然是摸到了中期的边沿,用不了多久就可能突破到大宗师中期了。
张良想到自己一直没有突破迹象的修为,总觉得,之所以还欠一些火候,大概与他所执着的方向有关。
到了大宗师级别,修为突破,往往也与心境突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
二人没想到,走了一个任羊,竟很快又有墨家人来到了桑海小圣贤庄。
这次来的人,可不是任羊那样的无名小卒,而是墨家的另外一位统领徐夫子——徐谋。
对方就比任羊晚到了一天,这一次,依旧是颜路与张良接待,但态度上,就要比对待任羊要郑重多了。
毕竟对方代表着的,至少是墨家机关城的徐夫子。
徐夫子,人称剑之尊者。
这是一位著名的铸剑大师,名剑水寒,就是出自徐夫子之手。
颜路与张良都是用剑之人,自然对徐夫子很是尊敬。
对方弟子来,自然是要询问原因。
“在下这次来,是为了送一封信。”对方开门见山说道。
一封信?
对方直接就从怀里取出一块布帛,递了上来,上面所写的内容,让颜路跟张良都露出吃惊之色。
“纸?这是何物?”
密信上,徐夫子告诉二人,墨家通过遍布各地的有间客栈,已是收集了一个信息。
那就是,在咸阳,嬴政手下的影密卫,掌握了一样东西,名为纸,据说可以对付世家贵族。
但这纸,到底是何物,为什么能有这样的作用,墨家也不知道。
可光是这样少量的信息,就已是让张良意识到了不妙。